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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下马,小厮和一众阎府家将牵马去后院了。阎沛领着虞瀚东等人及冷佥径直走进庄园内。

入门前,虞瀚东看到大门上高挂的匾额,上面写着“云音苑”,心中顿时了然。

走进苑内,不见空旷的广场,也没有巨宅高楼,唯有参天的古木和花香满溢的奇花异卉,还有一座座小巧精致的两层小楼。

阎沛显然对此处熟门熟路,他与领路的小厮几乎是并肩而行。一众人穿过一座架在池塘上的石拱桥,漫步于幽静的长廊,向着前面一座园林环绕、粉墙黛瓦的小楼走去。

一路上遇到几名姿容不凡、手捧乐器的年轻女子,她们一见到阎沛便笑嘻嘻地一边施礼,一边唤他“琢玉郎”。虞瀚东等人不明其意,望向冷佥。冷佥只是微笑不语。

来到这座独具特色的小楼前,门口有两名婢女候着,她们一见到阎沛连忙施礼,欣喜道:“奴婢这就去禀报小姐。”

阎沛挥手道:“不必了,我早就跟她说好了。”说完领着众人步入楼内。

楼内的布置极为典雅,绘有飞鸟、花木的帛画挂于墙上,色彩淡雅、素净的稀奇珍玩靠墙置于窗边的木几上,又有花坛盆景,点缀其中,让人见之心旷神怡。

径直来到楼上,委婉悦耳的丝竹之音隐隐约约地传入众人耳朵里。阎沛忽然止步于廊上,闭眼倾听,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少顷,音色有异,声音随即而止。阎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身后众人则一脸茫然。

温柔似水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二娣,还是不对,再调一下。”

犹如行尸走肉的白五一突然触电似得睁大了瞳孔,他侧头望向一旁紧闭的房门。

熟悉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好的,小姐!”

阎沛轻轻推门而入,喜滋滋地道:“庄大家又有新曲了,看来还是我有耳福,能够先闻为快。”

跟楼下外厅一般阔大的房间内,同样布置着修剪适宜的盆栽,挂着绘有花鸟的帛画,柔和的阳光穿过两面轩窗,稀稀落落地洒在席地而坐的美人身上。

她脸似桃花,樱唇含贝,一双剪水瞳眸流转间,顾盼生妍。身着玄黄罗裳,头结宫髻。一粒粒艳丽的红色珠子点缀在珠钗之上,斜插于发髻,将她衬得娇艳可人。

恬静自然、而又丰姿楚楚的美人儿端坐于一张长几前,上面安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瑶琴与笔墨纸砚。她或许是虞瀚东见过的唯一能够在容颜上与郦若泱媲美的女子了,然而与郦若泱相比,她柔美有余,而英毅不足,是属于如水般温柔的女子。

长几侧旁,日渐丰韵的岑二娣正跪坐着调弄琴弦,她眼波流转,悄悄地瞥了白五一一眼,随即含羞垂首,立时玉颊霞烧。

被阎沛称呼为庄大家的美人起身盈盈行礼,用她那温柔似水的口吻道:“琢玉郎又来胡闹,还带了这么些人。”

阎沛走近,调笑道:“庄大家又来取笑我了。”他直接在她对面坐下,跟着说道:“早前不是跟你打过招呼了吗?”

庄大家环顾众人,除了阎沛身边的护卫冷佥,都是陌生人,盈盈道:“当时你只说会带人来,没曾想,你竟带了这么多人过来。”

此言一出,虞瀚东等人俱都尴尬不已。

阎沛坦然笑道:“他们都是我新结交的朋友,庄姐莫要吓他们。”

庄大家白了他一眼,娇笑道:“若不深知你阎公子为人,我便当你们是轻浮之徒,命人将你们赶出去。”随后又向虞瀚东等人施礼,道:“客人勿怪,我与阎公子这是在打趣。奴家庄灵嬿见过诸位。”

虞瀚东等人连忙还礼。

经阎沛介绍后,众人这才得知眼前的美人是颇具盛名的才女庄灵嬿,同时也是云音苑的主人。

庄灵嬿与众人打过招呼后,让众人随意而坐,又命婢女端来茶水点心。待安排好一切,她柔声对仍在调弄琴弦的岑二娣道:“二娣,你先下去吧。”

岑二娣愣了下,随即应诺离开了。

阎沛向白五一使了个眼色。白五一一脸茫然,不明其意,这时虞瀚东又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找了个由头,跟着离开了。

庄灵嬿那水葱般的玉指拨弄着琴弦,兴致盎然地道:“玉郎,昨日有幸听闻了一个故事,你是否有兴趣听听?”

阎沛兴致勃勃地凑前道:“我猜这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庄灵嬿睁大了美眸,惊道:“我还未说,你怎么知道的?”

阎沛得意道:“之前在门口听你弹了一曲,曲调悠扬缠绵,其中又隐含遗憾与悲凉之意,于是便有如此猜测。”

庄灵嬿俏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道:“真有你的。”

阎沛更是得意,笑着道:“那庄姐可以给我们讲讲昨日那个动人的故事了。”

庄灵嬿扫视了众人一眼,媚笑道:“只怕这里除了你以外,他们都没兴趣听呢。”

虞瀚东等人闻言都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黄志见一时没人回答主人的话,于是轻咳一声,道:“我等虽不才,但今日能够聆听庄大家闲说故事,真是我等的荣幸。”

庄灵嬿嫣然一笑,这才缓缓道:“故事讲的是在一个遥远的山村里,两名婴儿在同一日诞生,一男一女,凑巧的是两家皆为邻居,加上两家交好的缘故,男孩一家跟邻居一家打趣,等孩子长大后要结为亲家。自此男孩与女孩一同成长,他俩自小相亲相爱,一起在村里的银杏树下玩耍,一起分享美好的事物,男孩始终保护着女孩,女孩也一直依赖着男孩,他俩都深信这辈子都会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

岁月匆匆,这对孩子逐渐长大成人,终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双方的父母也很期待他俩能结为连理。就在他俩憧憬着幸福的未来时,厄运降临了。

战争蔓延到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村里的男人都被抓去当兵保家卫国了。男孩被迫跟女孩分离,女孩只能独自在家等候男孩归来。

没曾想,一别数十年过去了,小山村早已荒废,已经白发苍苍的女孩始终没有等到男孩的音讯,她一直没有婚嫁,独自一人守候在村里的银杏树下,等着男孩归来。

终于有一日,一位同样白发苍苍的老人步履蹒跚地出现在破落的村子里。当老人看到枯黄的银杏树下,那似曾熟悉的身影时,再也抑制不住这么多年的悲苦,与她相认。

沧海桑田,女孩守着男孩数十年,男孩也用了数十年的时间回到了女孩身边,再见面时,两人都已庞眉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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