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称孤道寡102(2 / 2)

“起初,臣以为贵国是只顾照搬我朝制度,而对礼法生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致进退失据,倒也算情有可原。但今日一见,却不由得外臣多想了!”

一时间,殿内更是落针可闻,大安俨、大宣量以及一众渤海国官员都面露尴尬,而苏扩却正伸出手指着段然。

“大王是我朝先帝钦册的渤海国王,理应尊王号,行王礼。臣身份地位,堪受此遇,但这位正使,乃是我大夏代王,此来渤海,即便不能与大王你同列,也不该只是偏居殿西。这不正印证了臣的猜测,大王是在行对外言王,对内称帝的僭越之举了吗?”

被苏扩指着的段然,心中虽然也有些尴尬,但此人毕竟是自己的副使,无论他说什么,都该与他背书。

其实,段然此时也被苏扩说服了,自己作为大夏朝贵不可言的亲王正使,在这些日子与大宣量的交往中,似乎欠缺了些威严,对渤海国的态度,也显得过于友好了。

事实上,是渤海国以存亡之危,求大夏出面的,基于这个原因,大安俨便没有资格在自己面前摆这种谱。苏扩也正是在告诉他,无论渤海国是用的什么方法,去理解化用夏国的礼乐典章,都没有资格施加于夏国身上。

夏国无论怎么做,都可以说是“本国自有之国情”,即便只是按既有礼制对待渤海使臣,也不过是应有之义,说出去亦能称之为“厚待”。但渤海倘若以同等礼法对待夏国使臣,便是藐视,是心怀不臣。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解释的道理,两国实力摆在那里,不容辩驳。

苏扩此举,是在告诉渤海国,也是在提醒段然,上国自有上国之尊荣。

段然此刻心中已有所醒悟,他捧起手中笏板,面向苏扩,唱起了红脸:“大王贵为一国之主,城中百姓称之为皇,乃是出于尊重,未必就是僭越。至于寡人的身份,来到上京,寡人从未声张,大王无从知晓,苏大人不必苛责。”

“朕、孤确实不知,望大王体谅。”闻言,大安俨连忙插话。

庶方小王称孤,国内贵主道寡,天下一人者为朕。大安俨此时也有了眼力,连忙辟席而立,遣内侍搬来一张御座,摆在身边,又亲自下堂挽起段然手臂,引至殿上就坐。

随后,那位渤海国左相亦趋至殿中,遣内侍将西首的席位挪到东首,再捡起地上的笏板,呈送给苏扩。苏扩冷哼一声,接过笏板,随其至东席落座。

如此,既然打乱了渤海国的接待流程,段然便不在乎什么典章规矩了,从袖口掏出此前在邺城签订的通商文书,递给大安俨。

夏国提供的茶叶、瓷器、布匹等物,渤海国提供的皮草、牲畜、铁器等等,其价格区间、兑换比率以及税收尺度……各方各面事无巨细。

另外,段然又掏出一份有关遣夏使的文书,渤海国每年能够派遣多少人到夏国,又能够去往何处,最高能坐到什么位置,最重要的,每批人需要付出多少财务,也都一一标注在上面。

两封文书几乎全部由段然在内的夏国官员主导,已无可再商讨的空间,眼下只需要大安俨用印即可。

至于契丹之事,段然决定先晾他们一些日子。一方面,他要先等待刘全的消息再做决定,另一方面,这两份文书,已经能在某种程度上帮到渤海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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