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诺 空欢喜(拾壹)48(2 / 2)

另一个则是一脸的嫌弃:“可不就是吗?娶妻娶贤,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一脸的狐媚样,和她娘当年一个样。”

“扫把星果然是扫把星,看看吧,这才没几年,就把身边的人克死了……”

“我若是她,但凡有些良心,就该上吊自杀了……”

“哈,你说笑呢,没看见赵默刚打仗一走,她就勾引别人了……”说这话的妇女一边说一边用嘴朝一个方向努了努。

我朝着她指去的方向便看见今天下午来找过荷花的那个青年,依旧是懦弱的样子,拉着他身边的妇女,不让她再说些什么,那妇女摆摆手,没有理会他,看样子两个人应该是母子。

那个青年似乎是叫刘元吧,他很是担心的朝荷花张望着,却不敢站出来维护她,哪怕一句也不敢。这么懦弱的人,又怎么可能保护好荷花呢?赵默真是所托非人啊。这个人怕是连赵默对荷花百分之一的心意都不及。

慢慢的小声议论变成了肆意的交谈,更有甚者毫无顾忌的说着赵默肯定是被荷花诅咒死的,不然好好怎么能死在战场上了,肯定尸骨无存了。

我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的看着荷花,此刻她不需要安慰,也听到非议,她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中,不可自拔,她需要发泄,把心中所有的悲伤都发泄出来。赵默死了,她心中的最后一根弦绷断了。若是不痛快的哭一场,我还怕她把自己给逼疯了。

我转过身子,双手抱胸,冷眼看着这些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妇人们。都是妇人,偏偏有一些人看不得别人比她更好,若是那人有天走了霉运比她差了,她不会同情反而一定会上去踩两脚。有些人啊,永远不懂得感同身受,只会落井下石,既然如此,我就教教来看热闹的妇人们什么是感同身受。

我冷笑着看看她们,然后用不高不低,冷静异常的声音朗声说道:“都歇一歇,口不渴吗?”

声音刚好能盖过议论声,突然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噤了声,脸色不愉的看着我。我继续冷笑道:“什么叫扫把星,家里死了人就算吗?那正好在场各位都算是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个妇女很是愤怒,又砸门又对我怒吼:“你少咒我们,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我冷笑着走到院子边一颗树下,轻轻一伸手,就把一根主树枝给掰了下来,然后扛在肩上悠闲的走回了原地。刚刚那些人显然是被怔住了,一时间都不敢再说什么。我心里暗自叹气,果然力气大就是有好处的啊。关键时刻,可以吓得住泼妇。

我朝着她们挥了挥手手中有胳膊一般粗的树枝,然后用双手轻轻握住,稍稍一用力,咔擦一声树枝断了,这下很好,所有妇女都彻底闭了嘴巴不再说话。

我轻轻望了她们一圈,心里叹了口气,脸上神色平静说,“我去过战场了。四十万大军被俘,结果俘虏都被活埋,无一活口。过几天你们也会知道的,不过是早晚的事。现在早说了也好。”

那些妇女嘁嘁喳喳说着不信,不可能的话,我很是平静的说:“若是不信,可以再等两天,大概这时候全军覆没的消息,赵王已经接到了,不久你们就都会知道啦。”

所有人愣住了,不知是谁先带头哭了出来,所有人都开始哭泣,她们每一家都出了一个男丁,每一家都死了人。哭声汇聚在一起,震天动地,震醒了荷花,她站起身,不知所措的看着院外聚集的悲伤的妇女人,僵硬的走到我身边。

我一一扫过那一张张悲痛欲绝的脸,没有回过头看她,只是轻声对她说了一句话:“你看,所有人都这么悲伤,这就是乱世,不止你一个人悲伤,是一大群人一起悲伤。所以,痛哭过后,还是像以前那样笑吧。荷花,赵默最喜欢看你的笑脸。”

荷花没有说话,手里紧紧握着那个荷包,我从没有仔细看到,直到现在才发现上面有人用血在并蒂莲的旁边写了四个字“与子偕老”。字迹刚硬,血迹鲜红。

谁曾说过“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是生死这样天大的事情,又怎是小小的人可以做的了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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