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生低烧,少年为朝23(1 / 2)

王春彧把一叠资料扔在了郎东哲面前,桌子整个跳了一下。

“唐江洲,中央九队,提前两年军毕。”

郎东哲一双眼睛眨得飞快,“提前两年军毕?”

王春彧点点头。

“你哪找来的人?”

“这里啊。”王春彧又不耐烦了,一大叠资料拍得啪啪响,“还能是哪里?”

“不是,缉.毒.科要求高,能准时军毕的不到一半,他提前两年?!”郎东哲梗个脖子看着王春彧,“他是什么?圣斗士?奥特曼?喜羊羊?!”

“那边说,格斗的时候把前辈都打趴下了。”

郎东哲随手翻着资料,“缉.毒.科一共在营四年,他就呆了两年,他学到什么了?”

“有些人就是生下来就会打架。”

“你这话说出来有人能信吗?”

王春彧皱眉,“你话怎么这么多?不是说团队里缺ACE吗?我给你找来了,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一天天的屁事不干就知道找茬,烦死了!”

郎东哲看着王春彧张牙舞爪的就觉得有趣,身子往后一仰,“你找来了我总也得看过吧。”

“怎么看?你看三庭五眼能看出什么东西吗?”

“打一架嘛。”郎东哲看着沈冒三丈的王春彧。

“跟谁打?”

“跟你啊。”

“郎东哲你有病吧!”

郎东哲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有一点。”

王春彧委屈死了,“凭什么是我啊?”

“因为你是队长啊。”郎东哲一脸理所当然,“我不去,我怕挨揍。石钧前几天受伤了,明明沈荣和潘潘本来就不擅长打架。文韬不能去,我心疼他。”

“那你就不心疼心疼我吗?”

郎东哲眨眨眼,“你算什么东西?”

“……”

王春彧伸了个手出来,“我俩石头剪刀布。”

“不干。”

“你不出我就默认你是石头了。”

“你才是石头,你全家都是石头。”

“郎!东!哲!”

“好好好,石头剪刀布!”

王春彧看着对面的剪刀自己的布。

“三局两胜。”

“王春彧你讲不讲理的?”

王春彧翻着白眼,“你居委会大妈吗?我讲不讲理要你管?”

“我妇女联合会主席,我说了你今天必须去打架。”

王春彧一撇嘴就要哭。

“不许哭啊。”郎东哲点着王春彧的鼻子,“你要敢哭我跟唐江洲一起揍你。”

“……”

王春彧抻着手在地上挺了一下,没挺起来,又挺了一下,又没挺起来。

“你看他像不像条咸鱼?”郎东哲在唐江洲耳朵边说悄悄话。

“郎东哲!”王春彧真的是要气死了,“什么时候来拉你爸爸?”

唐江洲还是懂事,三步两步走到王春彧面前,伸出两只手,“前辈对不起,冒犯了,前辈没事吧?”

你前辈有事,你前辈有很多事。

郎东哲在后面拍唐江洲的肩膀,一脸慈爱,“小伙子真的蛮不错的,可用之才。”

唐江洲回过头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谢谢前辈。”

王春彧坐在地上噘嘴,“我屁股痛。”

郎东哲看着唐江洲,脸上的慈祥都能写本书,“你现在住在哪儿啊?军区吗?还是已经分配宿舍了?住得习惯吗?不习惯的话跟我……”

“郎东哲我说我屁股痛!”王春彧大吼。

“关我屁事!”郎东哲吼得更大声。

唐江洲伸手拉王春彧,“前辈我拉你起来。”

王春彧啪地打开唐江洲的手,“不要,我要他拉我。”

郎东哲抱着手臂看着王春彧。

“……”

王春彧抓住唐江洲的手,“你拉我吧。”

“哎哎,前辈小心。”

“两位前辈不合吗?”走回营地的路上,唐江洲扶着咬牙切齿的王春彧,看着前面走得一路潇洒的郎东哲。

“不合。”王春彧眼里冒沈光,“我们八字不合,命里犯冲。”

“这位是第九营军毕的唐江洲。”郎东哲敲黑板,“他新来我们队……邵崇兰别玩手机了!”

邵崇兰吓得手一脱,手机噼里啪啦甩出去好远,咔嚓一下裂了屏。

“这能报销吗?”邵崇兰抬眼看郎东哲。

“我觉得不能。”唐江洲楞楞地回答。

“这个新人,”邵崇兰摇着手指头,“没有幽默感。”

“闭嘴。”王春彧在桌子底下揪邵崇兰的肉,“你打不过他。”

“这是我们新的小队成员。”郎东哲拍桌子,“大家以后就是队友了,互相认识一下。”

坐在第一排的男孩子第一个对着唐江洲点头示意,“我叫石钧,初次见面,以后就是队友了。”

语气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听得唐江洲想给他鞠一躬。

“我是潘宥聪,叫我潘潘。”右边的男孩子听上去开朗很多,笑起来多少有些傻气。

唐江洲微微点头,“宥是左右的右吗?”

“宝盖头一个有!”潘宥聪气得拍桌子,“宥都不会写,你是文盲吗?”

唐江洲给吓得小脸一皱,连忙鞠了个躬,“对不起前辈。”

“不用跟他们这么客气。”刚才被换作邵崇兰的男孩子看着自己的指甲尖,“这屋子里没有正经人,除了郭文韬。”

“郭……”

“我是郭文韬。”角落里的男孩子举了个手,“郎东哲昨天跟我说,以后一段时间里我负责带着你。”

“他特别厉害!”潘宥聪在桌子旁边拽唐江洲的衣服角,声音压得低低的。

“有多厉害?”唐江洲低下身问。

“我听得见。”郭文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唐江洲,“咱俩,还蛮近的。”

唐江洲乖乖地直起身。

“这位是沈荣。”郭文韬拍拍身边男人的肩膀,“他更厉害。”

“他们的友情还处于互相吹捧的阶段!”潘宥聪在唐江洲旁边压着嗓子。

“潘潘。”郭文韬笑得一脸友善,“就你长嘴了?”

潘宥聪一个挺身坐得笔直。

郭文韬旁边的男人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一双小眼睛打量着唐江洲,也不招呼也不说话,就看着,从上看到下,看得唐江洲汗毛竖起来一排。

“我是王春彧。”王春彧没给唐江洲细品沈荣的时间,急吼吼地坐在桌子上开口,“早上被你揍过的,我是队长。”

“你是队长?”唐江洲惊讶地指指郎东哲,“那他是什么?”

“我什么也不是。”郎东哲声音冷淡。

“王春彧负责我们,郎东哲负责王春彧。”邵崇兰瞥了一眼,“你就这么理解。”

唐江洲似懂非懂地点头。

“去。”郎东哲拍拍唐江洲的肩膀,“坐文韬旁边。”

郭文韬面无表情地给唐江洲挪出一个位子。

“前辈好。”唐江洲低声招呼。

“不用,叫我文韬就好了。”

“他们说你很厉害。”唐江洲对着郭文韬冷冰冰的侧脸笑。

“潘宥聪的话都别信。”

唐江洲瞬间噎住了。

“你别理他。”邵崇兰在旁边戳唐江洲的手腕,“他不好聊天。”

“那我们所有的队员就集合完毕了。

“什么叫低烧?”在郭文韬和邵崇兰之间犹豫了一下,唐江洲选择问郭文韬。

“37.3到38度之间的发热称为低烧,”郭文韬斜了唐江洲一眼,“你有没有常识。”

唐江洲转向邵崇兰,“他不好聊天,你说得对。”

邵崇兰狠狠地点头。

“所以到底是什么?”唐江洲两只手抓住衣服。

“一个玩命的计划。”郭文韬看也不看他,“要是胆子小就别来了。”

“我胆子不小。”唐江洲脸都憋红了。

“胆子太大也不行。”

唐江洲一愣,“为什么?”

邵崇兰拍唐江洲的肩膀。

“郭文韬说的话你也别信。”

“我们什么时候走?”唐江洲蹲在墙角撸邵崇兰的猫。

“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走。”

“我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邵崇兰一手揪住猫的脖子,一手摁在唐江洲腿上,少年的温度一阵阵传过来。

“这得问你。”

“你们要我怎么样?”

邵崇兰抬起头,“你军毕之后立刻入队,没有任何实战经验,就算你再厉害也无济于事。低烧是性命攸关的任务,我们要你做到能应对任何状况。”

唐江洲的脸在夜色下半明半暗,一只被拢在亮光里的眸子里晃着七上八下的猫爪,“我怎么样才能做到?”

“我不知道。”

邵崇兰说的实话。

“你们为什么需要我?”

“地球自转有地轴,公转有太阳。”邵崇兰看着唐江洲,“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有你。”

唐江洲握紧了拳头,“那如果我没能做好那根轴呢?”

“没有这个如果。”

唐江洲的指尖深深地摁进猫毛里,橘黄色的小猫在掌下呜咽了一声。

“如果你觉得你做不到,在我们出发之前你都可以退出,我们会有新的轴。”邵崇兰一下下摸着猫的耳侧,“但你一旦出发,无论这个地球的表面被陨石砸得如何面目狰狞,你都要一刻不停地转,绝对不能停下也绝对不能改变速度。”

唐江洲看着邵崇兰的眼睛,猫一声声的低叫环着耳畔,两人的手交替着按在猫的身上,一下又一下,抚摸像是角力。

“你停下来的那一刻,意味着毁灭。”

唐江洲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

“因为我们没有人打得过你啊。”邵崇兰低下头靠近猫咪,鼻子在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一个团队的核心最重要的不是让敌人折服,而是要让队友折服,让队友心服口服地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把一切信任交给你。”

唐江洲没有说话。

“我们都臣服于你的那一刻,就是你准备好的那一刻。”

邵崇兰伸手握住年轻男孩的掌心。

“唐江洲,我们会把一切都交给你,你要保管好。”

唐江洲,我们会把一切都交给你,你要保管好。

“你又死了。”郭文韬把耳机摔在桌子上,“你已经死了两百多回了。”

旁边的沈荣托着一张肉肉的脸蛋看着瞬间瘫倒在训练场上的唐江洲。

唐江洲捂住了脸,“问题出在哪里啊?”

郭文韬在训练台上低头看,“这还只是模拟,你这存活率还赶不上战场上一只蚊子。”

“你还不如蚊子灵活。”沈荣在旁边补。

唐江洲浑身都酸,腿上的护膝已经被汗浸湿了,握着枪的手指尖都颤抖。

“我不练了。”唐江洲把枪甩出去老远。

“不行。”耳机里郭文韬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都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唐江洲坐在地上撒泼,“我梦里都是枪林弹雨的,每天都梦到有人在追我!”

“等你真的出了任务,他们就不是在梦里追你了。”沈荣的声音永远很冷静。

“我觉得我什么都做得很好啊。”唐江洲把脸埋进手里。

“你想得太多了。”

唐江洲从手指头缝里露出一只眼睛看上面的郭文韬,“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什么意思?!”郭文韬把耳机敲得啪啪响,“我哪个字说的不是中文?!”

沈荣在旁边拍郭文韬的后背,“老大,消消气消消气。”

唐江洲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孩,几天来被郭文韬郎东哲邵崇兰石钧潘宥聪轮着训练,一天一个项目日日天昏地暗,这个骂完那个骂,个个都说他做得不好,一边还指着他说你是中心,换个谁也气不过。唐江洲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窝沈,这头郭文韬一吼,唐江洲气一腾,瞬间就顾不上前辈不前辈的了,摔了耳机就对着上面吼。

“不是说好的我是中心吗?你算什么东西?!”

郭文韬沉默了一秒,转过头问沈荣,“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你不是东西。”沈荣扶了扶眼镜。

郭文韬手脚麻利地摘了脖子上的通讯器,一根根线从身上绕下来,扯掉对讲机,撸起袖子。

“你要干嘛?”

“下去打架。”

“哦。”沈荣挥挥手,“加油。”

郭文韬握着门把手,“你不拦我吗?”

“拦你干嘛?”沈荣眨眨眼睛,“待会被揍的又不是我。”

郭文韬扶着门站了一分多钟,沈荣看那个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唐江洲在下面孩子撒泼一样吼,“郭文韬!”

“他叫我?”,郭文韬问沈荣。

沈荣点点头,沈荣想问你没长耳朵吗,但他不太敢。

“他叫我干什么?”郭文韬眼里冒沈。

沈荣努努嘴,“你要问他。”

有气你别撒在我身上,我无辜得很。

“郭文韬!问你话呢!听见没有!”唐江洲是真的气得不行。

郭文韬哐一脚踹开门就冲下去了。

沈荣慢悠悠地从背后掏出手机。

“哇,他俩居然真的能打啊!”视频里传出潘宥聪的声音。

“怎么了怎么了?”邵崇兰气喘吁吁,“在训练,信号不好。”

“你别小看郭文韬。”郎东哲的声音冷冰冰的,“他本来就很厉害的。”

“哪个是唐江洲?”石钧那边还有枪打在靶子上的声音,“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沈荣端着手机一边直播一边喝着淡淡的菊花茶。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最后还是王春彧赶到了,把两个人横着扯开,一个扔到东墙一个扔到西墙,郭文韬眼眶通红,唐江洲嘴角带血。

郎东哲跟在后面慢悠悠的,“呀,这么精彩啊,错过了,真可惜。”

唐江洲喘着粗气。

“训练着怎么打起来的?”王春彧插着腰,“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郎东哲一个箭步冲上去安慰郭文韬,又是摸头又是拍肩。

王春彧一个白眼,“每天就知道疼你宝贝儿子,能不能有点大局观?”

“吃沈药了?”郎东哲看了一眼王春彧,“你要是叫我声爹我也疼你。”

“……”

“别吵了别吵了。”沈荣从监控室里走出来,左手茶壶右手蒲扇,嘴里还叼着一个苹果,“就一点小事儿。”

王春彧蹲下来问唐江洲,“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的?”

“你们这些人每天轮流练我,还天天骂我,这是干什么啊?”唐江洲要奔溃了。

“你说是为什么。”

“我咋说啊?每天的训练不是你们安排的吗?”

“我们要把毕生所学全部都给你。”王春彧敲着地板,“沈荣的敏感,石钧的敏捷,郭文韬的果断,邵崇兰的大局观,潘宥聪的无畏,郎东哲的经验,你全部都要有。”王春彧顿了顿,“这样你才配得上这个”

唐江洲沉默了。

郭文韬在后面撅着个嘴抽抽,郎东哲在旁边拍着后背安慰,一边还不忘一眼一眼地瞪唐江洲。

“你给人都弄哭了。”王春彧拿手指头戳戳唐江洲。

“我没哭!!”郭文韬吼得特别大声。

唐江洲一步步挪过去,扯郭文韬的衣袖,“哥……”

“别叫我哥。”郭文韬甩开手,“离我远点。”

“哥,对不起……”

郭文韬转过去不理他。

“哥。”唐江洲蹲下来,“我给你买糖吃,不要哭了。”

“我没哭!”郭文韬鼻涕泡泡都冒出来了,还对着唐江洲吼。

“哥你真的挺厉害的,比我能打。”唐江洲说得特别真挚。

郭文韬斜过来半个眼神,“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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