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春天快些来(2 / 2)

我有些诧异了:“你在哪看过的。”

“小说。”

“……”

“你们两个人长得很像啊。”李秋兰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他们,“或许是远房表亲呢?”

我这才仔细观察这两个人,孙奋进也是圆脸,就面部骨象来看,两个人极其相似,甚至发丝的色泽都是相同的乌黑。只不过两个人的气质截然相反,孙奋进每次沉默都会酝酿一次文青式的长慨短叹,意识升到另一个国度。陆小芳在沉默的时候则是会发呆,或默默的捧起书。

“我们才不像。”陆小芳抗议着,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之前更没见过。”

这个时候,孙奋进脸上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写满了故事。

“我觉得我们很像,在看到的第一眼我就被你的气质深深地吸引。你辍学过一年对吧?我隐隐有感知,我们之间有着一根命运的丝线,当初我是为了你才来的五中。可是你……”

“并没有。”

“可是你辍学了,悲伤如雪崩淹没我的乐园,我再无心……等等,你说什么?”

陆小芳很认真的一字一顿地重复:“并——没——有。”

“啊,可悲的命运。是什么让你说出了这样拙劣的谎言。”

这家伙有病吧?

后来,李秋兰和我说:孙奋进和李秋兰并非不可相处,两个人只是需要磨合的时间。

对于孙奋进的过去我已略有耳闻。可我对人际交往并不擅长,在大地震后我就丧失了对人的期待。在这草台班子里,我只过问李秋兰的过去——那是在高铁上,我发现了她的自责。

这世界有许多人披着善良的外衣,站在高台上指点山谷下的人,并以“仁慈”为借口满足自己的优越感。

李秋兰想让我放下过去的阴影,即使我没在父母的墓前落泪,她也不会与我说“我做到了,你也可以做到”,而是拥抱我的痛苦,她从始至终只是希望我可以好受一些。

我不是说只有李秋兰这种人才是好人,世上的人是不能单纯以“好”和“坏”来区分的。世界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形形色色的处事态度。像孙奋进这种人,只要他没有过激的举动我都可以容忍他的存在。

而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敞开心扉,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李秋兰那样坚强。

“现在,我觉得这出戏演不演得出来都不重要了。”周六中午,回家的路上,李秋兰说出了这句话,“只要像这样大家在一起,我感觉也很好了。”

“别胡说,戏一定会演出来的。”虽然我自己也没什么底气就是了。

“嗯,一定会演出来的。”李秋兰笑着点头。

“周末你有什么计划吗?”

“回朝海市……”

“一如既往?”

“嗯,秉性同学一起吗?”李秋兰问。

“我还是想休息一下。好好想想有关他们的事情。”讲实话,有关父母的记忆现在还蒙着一层迷雾,上周恢复一些有关父母的记忆后大脑还是一片迷蒙,不宜受到太多刺激。

“那我们下周周末再一起玩吧,我请你。”临行前,李秋兰笑着说。

周日一天我都在卧室里躺着,一会儿睁眼一会儿闭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家里已经比在学校难熬。

我决定找点事做,于是拿出笔记本,打开了浏览器,搜索:“如何提高演员演技”。

强挺着熬过漫长的时间,周一到了。

穿上红白相间的校服从家里出发,我知道李秋兰不会再等我,从上周聊过之后早晨我就再也没见过李秋兰。

这是好事,毕竟最近气温骤降,李秋兰的身体本来就弱,能保暖就尽量保暖吧,

可我还是提早起床了——没办法,习惯了。

不知是不是命运的可以安排,在那命运的十字路口,我与穿着冬衣的李秋兰偶遇。

她比我还高兴,快步向我走过来,李秋兰的气色比上周好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傻站的时间少了的缘故。

在路上,我们聊起周日发生的事情。

“上周我给妈妈送了一束忘忧草。秉性同学,你知道忘忧草的别称叫什么吗?”

我开始回忆我所看过的那些书,发现并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于是我开始找寻更远的记忆。

在有关张陆离的记忆中,他提到了忘忧草的别称——“在我妈还活着的时候,她经常给你爸炒黄花菜……”

“黄花菜。”我说。

黄花菜,又名忘忧草,萱草花。

在农村很常见,在古早的时候,回到老家的我吃过爷爷炒熟的黄花菜。爷爷去世后,我也再没去过农村,也没再吃过那样的菜。

李秋兰说是的,一种很简单,在农村随处可见的菜,但她也有漂亮的名字,在很早以前,我无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我只知道,母亲第一次给我炒菜就是用的它。

它的花语是——永远爱你。

“或许她根本没想太多,但至今想来,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上上周之后,我也想妈妈了,所以把它放在了母亲的墓前。”

李秋兰笑着说,我笑着听。

探出墙外的桃树脱去了它墙内的最后一片叶子,今年它脱叶的时间比往年的都要早,我期望春天快些到来,不仅是想看它开花的样子,也看它挂满翡翠的盛况。

燕子归来,百花盛开,熬过这难熬的冬天,到时每天都可以和她一起在这路上走,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墓园,待上一个上午。或许我还可以学一点厨艺,在暖春为她做一点菜。

春天啊,快点来吧——我默默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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