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我对你的承诺永远作数15（1 / 2）

“她现在还活着。”我问，“而且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明明就知道。”

“……”

“在面海市第一医院，有一份有关李秋兰的抢救记录。这是一场奇迹的抢救，也是第一次人工心脏的临床手术，上了面海市的报纸。李秋兰本就身体不好，打从大地震脱险她每一天都在朝着死亡迈进。她可以选择尽早——尽管越早手术成功的概率越大，但她没有手术。手术的风险是李秋兰难以承受的——死亡。况且她手术成功的概率本身也不大。因此她迟迟没有手术。”

我一瞬间想象出了李秋兰小时候的模样——穿着朝海市小学的白色校服，趴在学校的栏杆上眺望金黄色的地平线。风吹散她的发丝，带着她苦橙色的香味消弭。

她侧过脸，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直盯着我看，我的心脏像是被谁猛地握住，不敢跳动。

矮小的李秋兰没有笑，她注视着我，眼中有悲伤，有茫然，唯独没有幽怨与憎恨。为什么——我问。

她没有回答，与我平视。

平视……

平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白又嫩，这是一双孩子的手。还没来得及思考，赵月馨的声音把我带回了现实。

“在朝海大地震中，她的心脏变形，之后的第四年，她心力衰竭到了难以维系的地步，她昏倒了，气若游丝。被送到医院后昏迷的时间也远比清醒的时间长。她要么在医院等死，要么冒着极高的死亡风险进行手术。让她活下去的是当时还未临床试验的高仿真机械人工心脏——但据我所知，那颗心在那之后再没投入使用。”

“所以刚才你……”

“嗯，当然也有和她减少距离感的考虑。我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她的身体反应……嗯，我不知道医学上是不是这么说的，总之你理解意思就可以——她比正常人慢半拍，很可能是某种并发症。看来这项技术也没有成功到那种地步，手术也没有很成功。”

“当然，她现在的心力衰竭程度应该在二级。如果以后你们想要孩子，可以试试。”

“我和她只是朋友。”

“谁能保证以后是什么关系？”

经历过短暂的失态后我竟出奇的平静，说话也没有了重音和节奏：“你调查得很多啊。”

赵月馨一摊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张秉性，班主任让我好好照顾你来着。”

我与赵月馨进行着目光的交流，将未说出口的话压在心底——你多半是一时兴起。

赵月馨高一的时候，还没有人看出来她是一个隐藏的大魔头，那时她随口问了我一句：“我还挺喜欢你的，要不做我男朋友？”

我看出了她的挑逗，笑了一声，对此嗤之以鼻。

后来她谈了两段恋爱，均以失败告终。谈起前男友们，她也嗤之以鼻：“他们的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没意思，还不如你。”

我问她：“那你还谈恋爱？”

她答非所问：“总不能在你一棵树上吊死啊。”

现在我们对峙着，谁也不肯后退半步。我说：“赵月馨，她的经历我有所耳闻，可这一切我们都改变不了。”

“你这么想吗。”

“我一直这么想。”

“……”

赵月馨深深的看着我，她挽起发丝，像是在说：你在撒谎。

“我想加入你们。”

“你只是一时兴起吧？

“你可以信任我。我也可以帮你们。”

“如果你中途提出，那还不如不加入。”

“我答应你，可以一直陪你们到演出结束。”赵月馨说，“倘若能等到那一天，我也不希望因为我的退出而耽误这场戏。”

“你为什么忽然……”

赵月馨打断了我的话：“一时兴起。”

我没有追究这句“一时兴起”，因为我没有把心思放在赵月馨的身上，事实上在回图书馆的那几步路上我还在回忆李秋兰的模样，一个荒诞的猜想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李秋兰会不会就是那个我忘了名字的朋友？

楼道空旷无人，在我的手触及门把手的时候，赵月馨忽然说：“啊对了，这事不是因为我想旧情复燃。我现在和尹闲谈恋爱呢。”

我握着图书馆门把手的手一顿，僵硬地扭过头与微笑着的赵月馨对视。没有纠结“旧情复燃”前半句开玩笑一样的话，也没有纠结后半句像梦呓一样的话的真假，我直接问：

“玩？”

“不然？”

我想起来前段时间尹闲说要陪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