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200(2 / 2)

  清凉殿前,户刻给事中张槐子与礼科给事中单庭辉因官阶低微,并肩抱手恭敬站在柱子旁,低头沉默着;

  礼部尚书傅观似乎嫌热,负手独自站在大几步外的殿檐荫凉里;

  兵部尚书任国焘与这帮人不是一起来的,独自站在殿台阶前,大半个身子立在午后骄阳里,浑然不觉热似也。

  正殿门前,只见司马献玉拉着商雪金袖子,满脸不服气瞥任国焘,而当事人商雪金仍旧那个满脸堆笑的老好人模样,局面泾渭分明。

  相比于清凉殿前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出宫路上的刘毕阮,显然心情要算是更加不好些。

  在他又一次回头看宫人怀里抱着的御赐祁东西瓜时,谢知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御赐之物,得等回家设了香案,供奉罢才能吃。”

  祁东西瓜他从小吃到大,若非是御赐,他定然转手把它送人。

  刘毕阮瞥他,满脸“你莫是傻罢”的表情,鼻子里哼气道:“你对而今情况自然是喜闻乐见,撺掇公家罢和公,再分了刘氏的权,然后呢?以为他从此就会重用你们?痴心妄想,他只会转头挑选更好控制的,对他更没有威胁,而且还更有助力的人来,你看,商雪金这不就冒出来了。”

  对于刘毕阮的当面抱怨,谢知方但笑不语。

  刘毕阮并不在意谢知方的沉默,兀自嘀嘀咕咕低声念叨:“您而今是热炕上的新贵,正是春风得意时,哪里能明白我这兔死狗烹之悲情,上位是人君国主,是唯一可以在柴周呼风唤雨的人,我们下面这些喽啰,无论怎样你争我抢、你死我活,到头来不过都是那位罐子里的蛐蛐儿,斗着生死来给那位解闷儿。”

  这番话说得甚至有那么些掏心掏肺的味道,都说交深言浅最是害人,有时交浅言深反倒更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事发生。

  关于刘毕阮的话,谢知方既听,则需要表个态出来给有的人看,遂不痛不痒道:“小刘大学士这些年在漕运上何其辛苦,下官略有耳闻,公家圣明,断不会叫忠君体国者热血空付,至于那些不可知之事,想来公无须过多担忧。”

  皇帝好计谋,也比较地了解刘·氏·父子,能只用此姻亲一招,就成功挑起内阁内部臣公矛盾,永远不会怕刘庭凑在继任首辅之后,将内阁打包装进他刘家口袋,刘毕阮越是在乎商氏女封妃的事,越说明皇帝计谋很成功。

  “哼,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刘毕阮眼角余光往后瞥,见送瓜宫人离得远,他靠近些道:“方才在清凉殿里你也见了,你们谢氏在博怀是百年门庭,我刘家虽远远不及,然我们在思宁也绝非鱼肉乡邻之家,那位能造出三道印封的假奏,只为在封妃前敲打刘家好让我们家里外老实,我说,这般下作法子使出来,您就没好生劝劝他?身后之名还他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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