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菩萨蛮109(1 / 2)

不等苏容若想出主意,男人突然靠近,一把撕下她染血的外衣,白花花的肩膀露出来,苏容若知他意图,吓得大叫:“等等,等麻药到时再拨。”

男子却置若罔闻,伸手便将箭尖折断,随及按住她的肩膀快速一抽,引得她嘶声痛叫,F打头的脏字冲口而出。

男人将手中揉碎的植物敷在她的肩上,一阵清凉袭来,疼痛顿时消散,原来他刚才是找草药去了。

苏容若明白过来,依在草棚只是不语。

男人再度仔仔细细地打量她,行到不远处的溪边,用树叶包着泉水喂她,然后,竟将她搬到怀里,靠在自己胸前。

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杂着树叶的清浅味,倒不难闻,但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如此靠近,苏容若立即不舒服起来。

男子查觉到她的抗拒,默默退开,坐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捧起脑袋,似乎在很努力地思考。

苏容若也不理他,闭上眼睛,慢慢地调息,想先恢复体力再说。当静下心时,她闻到空气中有淡淡的野花香味。

不记得谁说过:每一朵花的绽放,都要经历成百上千次的严寒。她逃出了苏宅,却被人一箭误射,果然是自由都有代价么?

良久,砰砰的声响激得她睁开眼睛,却见男人不断地对着大树击掌,浑厚刚猛的力量,将几人合抱的树干震动得枝叶摇晃。

早已安歇的群鸟,也被这忽然的变故,惊得棱棱乱飞。

这一幕将苏容若看得张口结舌:他是疯了么?武功甚高,却似乎不能与人交流,是长住森林之故?还是心智不全?看他行事,懵懵懂懂似幼子,恍恍惚惚如梦游,纳什他们过来,当如何对付?

思量半天无解,但听男人低声质问“为何?为何?你为何?”声音深沉,破碎,暗哑,包含着无限的愤怒,痛苦,不解和绝望。

是被心爱之人欺骗?被信任之人背叛?苏容若不敢妄动,只静静地看着他不停地击掌低问,不停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撞那无法摧折的参天大树。

月上中天,如雪似霜的光华透过树荫泻下,滟滟一色,纤尘不染,重重叠叠的树影,却昏乱而暗淡。

那人激愤良久,终于精疲力竭,轰然倒地,身体绷成弓形,喘息粗重而急促,如绝境中的困兽犹斗,数度挣扎着起身,最终又摇晃着跌下。

苏容若瞧在眼里,先是觉得好笑,后却倍感心酸:天地为炉,众生为碳,谁在世间,不曾经被苦苦煎熬?

这是一个被痛苦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人。

她长叹口气,轻轻地哼起支小调,是前世去西藏时听过的一曲度母祈请文,当时觉得旋律简单优美,便跟别人学了下来。

度母,在藏族人的信仰里,和汉地的观世音菩萨一样,大慈大悲,可消除一切烦恼和痛苦。

在那智识深广天空下,汇集诸佛无量慈悲心,珍爱无边众生如双眸,救苦救难度母足下我顶礼,嗡达咧,都达咧,都咧索哈。

柔美婉转的歌声,悠远而空灵,不绝如缕,携带着诸佛菩萨对人世苦难的悲悯,拂过生死大海,牵起今生来世,穿越此岸和彼岸。

咒语果然有浸润人心的力量。渐渐地,那人的身体放松,呈大字状摊开在地上,呼吸变得平稳,仿佛沐浴月色,又仿佛被一只温柔大能之手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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