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定婚宴风波 一(1 / 2)

严老太爷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孙子的腿,他同意交出严家带来的全部财物和已经在张家庄子的那些奴仆。

张颜如很高兴严老太爷能这么选,但严家的另外有话语权的三房却是对此很不满,因为那些财物奴仆里面也有他们的一份。

最后还是严老太爷承诺,会把在豫章大房的祖产分出一份,用以补偿另外三房,另外三房才勉强同意。

但这件事之后,严家四房之间本来就脆弱的关系变得更加不睦。

张颜如则是得了一大笔钱,把原本因为收买人心而花的差不多的钱,给补回来了一点。

而这些钱应该刚好能把定婚宴这个窟窿给填了。

要是能有盈余那当然就更好了。不过具体数目还在清点,所以她也不知道严家到底带来了多少钱,就连严家人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世家贵族视金钱如粪土,想要什么直接抢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花钱?。

但张颜如却是不能去抢的,所以她想要什么,还是要花钱,但现在她很穷,她没钱,之前皇帝赏下来的钱,绝大多数都分给了父亲之前的旧部,用以维持关系,剩下的则是用来给张家的一千家丁在城外的七处庄子盖装瓦房,娶媳妇,买牛,买种,买农具。

再把破损的国公府修一遍,还要留出一笔给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一百护院家丁发月钱,最后她想买几件贵点的东西撑门面时,却发现她的钱都花完了。

最后她只能一身月白色素服,一支银钗,最多在腰间挂一个银白色的香囊稍作点缀。

没想到她这身装扮,倒是为她在京城世家公子里,赢的了白衣仙子的美名,而那些世家小姐们绝大部分却是都在说她心机重,每日就知道衣着妖媚的出去勾引男人。

却全然忘记了她们自己穿金戴银,衣着华丽繁复,身上的配送没有十件,也有五六件,全然一个移动的首饰盒,把我是暴发户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你穿成这样出去,你容貌就是再好看,旁人只会夸一句,这家小姐真是贵气,居然能把这么多的金银戴在身上,可不太会去管你长得怎么样。

而张颜如本身就很贵,那她一身素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可不就是仙女了吗?

…………

严家自从第一天进入国公府被张颜如教了国公府的规矩后,似乎真的安静了下来,此后三天他们再也没有踏出过他们所在的院子一步,就连最蠢的严介海,也这三天也都安静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搞出任何事端。

张颜如只希望他们在她订婚那天也能像现在这般安静,做一些忠犬该做的事情,那她在未来,还是会把张家的一部分权势和他们严家分享的。

…………

三天时间很快过去,这三天,张添寿除了早起练剑,睡前打坐外,其余的时间他都跟着礼部派来的小官学习礼仪,既然答应了人家要做上门女婿,那人家提出的要求,只要不过分,那就都要去做,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张添寿愿意配合,让张颜如很满意,但这次的订婚仪式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让她满意。

比如国公府派人去礼部通报订婚宴的日子时,被一个小言官给参了一本。

说是张颜如孝期没过,这个时候办喜宴与理不符。

这边张颜如还没来得及上自辩折子,那边新帝把小言官叫到御前,只需一席话,就把那言官打发了。

皇帝说“额陕西老家有人爹娘死咧,只要守孝七天就能入洞房,如今天下人~口~凋~敝,若是~让那些死了亲人的男娃女娃,成亲前都要守三年孝,让那女娃守灵牌,男娃守土堆,除了徒增伤痛,别无益处,”

“倒不如让他们尽快成婚生子,这男人有了老婆孩子,才能下死力气给额种田咧,田里种上了粮食,百姓才能吃饱,百姓吃饱咧,才不会造额的反。这个道理额这个驿站马夫都懂,你们这些满肚子墨水的读书人应该比额更懂,先生你说是不是?”

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谁还敢说半个不字,那不是盼着天下百姓饿肚子,然后造皇帝的反吗!

这事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那个小严官被罚三月俸禄,然后官升半级,紧接着就从清贵的言官,被调到京城外五十里的驿站去看马去。

这显然是皇帝给插手晋国公府家事的那些新贵旧臣的一个敲打,“我罚了他的钱,又给他升官,最后把他发配去养马。”

就是告诉他们这个小言官后面是谁我都知道,别想着拿朕当枪使,朕不是前朝的皇帝,把朕惹毛的后果大家应该都还记得。

所以这件事情过后,无人敢在再孝期这件事上找晋国公府的麻烦。

…………

转眼就到了三天之后,这天是永昌元年四月二十三,是京城白马寺分院的大和尚们,精心挑选出来的黄道吉日。

(也不知道大和尚们是什么时候和道士偷学了算卦和风水风水堪舆,吉凶卜,算吉时……总之佛家弟子法力高强,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会。)

这天对于京城百姓而言,和平时没有区别,他们生活不会因为一个贵族小姐的订婚宴而改变。

但对于其他贵族来说,这一天却是个大日子。

因为左将军张让是闯军老人,是跟着闯王,从山里打出来的厉害人物,如今闯王的三万老营军,有一大半都是张让带出来的兵。

而老营军里面,被人称为一堵墙的三千骑兵,更是张让手把手调教出来的铁骑神军。

如今张让死了,张家全族只剩下张颜如这个孤女,那张让留下来的关系势力都将由这个孤女继承。

所以只要哪家儿郎娶了张家孤女,就能继承张让在闯军中庞大的势力网。

但皇帝显然不喜欢这样,所以干脆抬抬手,给她权利自己招婿。

至于为什么不把她嫁给自己的某个儿子?因为永昌皇帝还没四十岁,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他的儿子还能有很多,但皇位只有那么一个,即使是他的儿子,也不能让他们有能力来抢他的皇位。

所以张家的势力,还是一直在这个毫无威胁的小姑娘手里比较好。

皇帝看着手里的礼单,把几件无法估价的字画古玩,换成了等价的金银铜钱,然后把礼单交给秉笔太监轩洺誊抄一遍留档,接着送到内务府去,让他们把单子上的东西都准备好。

皇帝改完礼单,在御座上静静坐了一会,眼睛一直看着书案上摆放着的一把刀鞘沾满血污的直刀。

一个月多月前他还提着着把刀子砍人,身边更是猛将如云,精兵如雨,一个月后他最器重,也最忌惮的大将就为了救他而死,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总之就是内心里是有一些遗憾的,就算他最后真的要死,也该让他好好享受一下他们一起打下来的这江山。

…………

秦王府

天下堂

秦王李功(注1)坐在主位上唉声叹气,显得极其烦躁。

堂下居于首座的王府长史胡定业从座位上起身,弓着身子来到秦王座前,看了一眼秦王面前摆着的一张红色请帖上,大大的晋国公三个字。

李功看见长史见胡定业歪着头在看自己桌子上的请帖,所幸把那张请帖拿起来递给胡定业。

“小叶子,你看看吧,然后拿个主意,反正额是莫办法咧,额大不疼额,额娘死的早,要争这皇位,额只能自己想办法,本来这张家小女娃是额王妃最好的人选,但额大不肯,额也只能自己想办法,如今张家女娃要订婚咧,额只会打仗杀人,这破坏别人姻缘的事,额可做不来……”

秦王似乎是真的急了,一句话就这么变着花样翻来覆的去说。

胡定业看了一眼秦王身后那染血的大枪,咽了一口唾沫,把要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删掉那些文绉绉的修辞和高深莫测的比喻,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秦王殿下!下官从分宜县寻到了一个人。”

秦王诧异的看着胡长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个。

“小叶子!你莫要说废话,额请你来是给额出主意咧,不是给你吃白饭,你要莫好主意,就把长史的位置还给额……”

胡定业抽了抽嘴角,不敢计较小叶子这个称呼带来的羞辱,他看了一眼堂下坐着的隶属王府大小官员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

“殿下!这……”

李功有些不耐烦的朝他招了招手说道:

“过来说。”

胡定业走到李功身边,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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