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当醉一场37（1 / 2）

午后的阳光并不刺眼，加上小院处于城墙根下，亦不温润，以至于老道和少年推开沉重的大门，隐隐有寒流划过。

老道一身气机内敛，自是不惧寒暑，可就苦了那干净少年。虽是土生土长的乡下孩子，可他自幼瘦弱，不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却也不遑多让，在老道身边当徒弟一段时间，看着花团锦簇，实则还是虚的很。

老道笑呵呵，伸手在少年头上抹了一下，少年如释重负。

“此等寒气逼人，可非一心向道，赫然正气的黄砚道所居啊！”老道毫不掩饰，在院子里大叫起来。

“张大先生，真是多年如一的聒噪！”内院传来一阵无奈的笑声。

老道拉起少年，托起道袍，一路快步走过去，穿过低矮的游廊，急匆匆的越过一片花草，顾不得衣襟带下几片落叶，径直钻过去，豁然开朗。

“真是恶客！”

听到一阵调侃，老道无所谓的摆摆手，一副抱歉又不抱歉的样子。

少年甫一进门，就被庭院中那一朵开在小小莲车里的荷花所吸引，此时花苞微吐，含苞欲放，若有似无，拨动着少年丝丝心绪。

“这是我徒弟，名字嘛，没想好。他爹娘死的早，剩下个婆婆不识字，我自己随意惯了，就狗子狗子的叫着，反正名字硬，也没坏处，世道乱，也好养活。”老道找个栏杆随便靠着坐下，不一会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顺势又侧躺下。

狗子转过头来，老道的脸正对着一个中年文人，那人样貌出众，不过更出众的是那一头雪白银发，狗子听说过一些人生来死去都是白发苍苍，只是这人给他的感觉白发并非天生。

中年文人的身后同样坐着一个相同岁数的少年，看着有些眼熟，此刻那少年一脸震惊的看向老道。

“狗子，快来见礼，这位是黄砚黄大先生，字砚道，害……顶天的读书人！厉害不？为师也是认识几个牛的，比如这位……打架嘛……嗯………不比为师差上多少，但要说起嘴上功夫……嘿……真是这个！”老道皱起满脸笑容，朝着黄砚竖起大拇指。

黄砚没有似是习惯老道这轻佻的行为，朝着狗子微微点头，算是还礼，顺手把身后的少年拉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到黄砚开口，就听到忍不住的邵安对着老道大喊一声:“是你！”

老道笑嘻嘻。

邵安回头和师父黄砚讲明来龙去脉，黄砚听着，也大概明白具体意思，自己这位多年不见老友，大概是不想惹麻烦，少染上几段因果罢了。

修行人大多如此，黄砚也不好说什么。

饮茶便是。

黄砚轻轻一挥，茶壶中早已泡好的茶水一分为二，化作两杯，悠悠飞入二人手中。

狗子细细品尝，老道仿若鲸吞。

黄砚静静等待二人饮完，缓缓开口说道，

“当年胆大包天，连皇城都敢独自闯上几遭的张大先生，如今竟会怕一段因果？”

老道差点喷出来，心想这大头巾过不去了，搁这给弟子争一口气呢！果然，越厉害的读书人心眼就越小！

“害，要我说，闯那皇城实在不算个功绩！那破地方也就你们当个宝的，要老道我去我都不稀罕去啊！有什么好怕的！那皇帝老儿不也两个眼睛一张嘴嘛！怕他做甚？什么天下百武皆禁？依我看呐，以你的志向，临了不去那皇宫闯一圈都得挨骂胆小鬼！”

老道从腰间掏出一个酒葫芦，闷了口酒，哪知酒不够，闷了一半闷了个寂寞，老道倒了两下，仍是没有，倒也不甚在意，好生收起。

“嘿嘿……谁知道当年一时风光无两，‘满场尽悬红宫绦，春闺裘暖红豆香’的状元郎也会为情所困，刚出苦海便入情海，真是苦呦！”

黄砚一笑置之。

过了一会，黄砚悠然问道:“斩完那千年蛟龙…………还剩多少了？”

“嗯……不多了。”老道出人意料的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