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61（1 / 2）
看着特雷斯那坚决的表情，艾希的内心有些彷徨。
她不想与他对抗。
虽然毕业之后，分别冲淡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但在艾希的心中，特雷斯依然是那个善良热情，关心同学的学长。他依然值得自己爱戴，值得自己敬仰。
“特雷斯！放下你手中的剑吧！”艾希那痛苦的呐喊穿透雨水，似利箭一般袭来，“你已经在背叛的道路上走得太远了，不要让你的过错再扩大了！”
艾希的话让特雷斯发出一声哼笑，随后而来的，是止不住的狂笑。
“背叛？过错？”特雷斯用左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按捺住自己那颗泵动着的心脏，“我背叛了什么？我又犯下了什么过错！你凭什么高高在上，站在那里审判我！”
面对着特雷斯的质问，艾希蹙起眉头，她用剑指向身前，指向特雷斯身边那一地的尸首。
“看看你的周围吧！特雷斯！他们都曾是鲜活的人！是为伊斯利纳所庇佑着的灵魂！可如今他们却都因你而死，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伊斯利纳给予你的期许吗？”
顺着艾希的话语，特雷斯看向自己的身边，同伴的尸体已经冻僵，敌人的鲜血在雨水中流淌。马车夫死不瞑目地倒在他的岗位旁，这些死去的人都一样，不过是为了能够在这世界上活下去，竭尽所能地发挥自己的专长罢了。
“不，不……”特雷斯摇着头，不肯接受理智带给他的痛苦。他瞪大着双眼，任凭带着灰尘的急雨落入他的眼间。
“你们都是叛徒！都是背叛了伊斯利纳的叛徒！你们都该死，都该受到正义的严惩！”
艾希看着昔日温柔体贴的学长变得这般歇斯底里，内心的酸苦无人可比。她咬着牙，眨了眨眼睛，双手紧握住了剑柄。她知道今夜的结果必然不会温馨，勋爵的学生们，终将要尽数凋零。
特雷斯率先发动了攻击，纵使经历了这么久的拼杀，可他的攻势依然强劲。仿佛一阵疾风，特雷斯便逼近到了艾希眼前。寒光吓人的剑锋随后而至，不容艾希踌躇半分。艾希将重剑竖起，挡住特雷斯的攻击。那力道之大，纵使是被神所眷顾之人，双脚亦向身侧挪了半寸。特雷斯将剑抵着艾希的剑刃向上，试图逼近艾希的脖颈。艾希迅速重整了状态，她双脚站定，用力一推，将特雷斯推得向后倒去。
重整旗鼓的艾希，双腿岔开，双手握剑，举在身前。特雷斯向后倒退了几步，右脚一身稳住阵脚，溅起几层泥土。他将长剑悬于头侧，剑尖向前，大喝一声，再次袭来。
特雷斯半月上扫，被艾希用剑挡住，艾希接上一记横挥，被特雷斯后仰闪躲。特雷斯接上竖劈，被艾希横剑挡住，随后推开。艾希紧接着将剑直刺而出，特雷斯侧闪躲避。特雷斯肘击艾希长出的手臂，却像是击中了钢铁。艾希发出沉闷的低呼，被击中的手臂却雷打不动。她顺势上掀，将特雷斯掀翻向后，紧接着又是将重剑横扫，特雷斯后仰跪地，躲过了艾希的攻势。
艾希乘胜追击，又是一击竖劈砍向特雷斯的脑袋。特雷斯向侧一扑，躲过了攻势，被艾希切去了一截鞋跟。艾希将剑拎起，再次挥砍向特雷斯。特雷斯也站起了身，举剑和艾希相撞在了一起。剑刃的交锋发出堪比雷鸣的响声，二人的手都被共振振得生疼，同时后撤一步，再次拉开了距离。
“我不想和你战斗！特雷斯！”艾希哀声恳求着，“你是我敬爱的学长，是我同窗多年的好友，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就别无选择，只能靠胜负决定谁死谁活吗？”
“当你选择走上近卫骑士这条道路的时候，你我之间的，便已经没有了再妥协的可能！”
“但是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艾希愤恨地咆哮道，“你自顾自地做完了选择，却埋怨是我的过错！我们明明是朋友！你为什么不信任我，选择了欺骗和隐瞒呢？”
握着剑站在对面的特雷斯，眼神中多了一丝别样的颜色。是啊，为了完成这项大业，他隐瞒了多少对他重要的人呢？他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没有告诉自己的哥哥，没有告诉艾希，也没要告诉自己敬爱的导师凯瑟尔……他似乎一直孤独地持烛，前进在他所坚信的道路上，无人阻拦，义无反顾。一如那个被迫离开了乳母，孤独地呆在大房间里的小男孩一样，无人关心，只有自己能够信任，能够依凭。只能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煎熬与孤独。
“已经晚了，艾希。”
特雷斯没有给艾希回话的机会，他再次箭步向前，剑尖直奔艾希那美丽动人的脸。艾希在彷徨间，本能地偏头躲开了特雷斯的突刺。特雷斯接着将剑横扫，艾希将头后仰，她看着剑尖在自己的脸上划过，留下血痕，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的疼痛。她看着对面那满眼狂热的学长，内心终于变得坚硬冰冷。
艾希抬起左手，抓住了特雷斯的利刃，将他拉至近前，接着抬起右手，用手肘狠狠地击中了特雷斯的面门。力道带来的疼痛，让特雷斯呜呃一声。捍卫自己的长剑脱了手，被艾希剥夺。倔强的刺客失去了抵抗，无力地跪到了地上。胜利的近卫骑士用剑指向自己的前方，内心却没有半丝顺畅。她看着宛若冢前枯木的特雷斯，内心只有无限的悲伤。
“艾希胜利了！赞美伊斯利纳！我们胜利了！”
在她的周围，传来了同僚的欢呼。可艾希的内心是如此的孤独，一如跪在自己面前，那失魂落魄的囚徒。
“杀了他！艾希！杀了他！为死去的同袍们报仇！”
艾希手中的剑颤抖着，迷茫着，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不知道该向谁表达顺从，是自己的操守，还是内心的选择。
“我想要，活下去，艾希……”
她的面前，传来了气若游丝的声音。
“求求你，艾希，让我活下去吧，我想要，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