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波20(1 / 2)

苏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后背不如昨日那般疼痛,反而还有些痒,不过比起这个,眼前的场景反而是更令人不知所措的程度。

苏锦裹在被子里,大半个肩膀和后背露着,身旁横着的是白琢寒,整以一种非常变扭的姿势睡在床边上,别说翻身了,风大点都能给他吹下床去。

而白琢寒的衣角正被她死死地攥在手里,床前突然“噌”地冒出一个狗头,乌溜溜的眼睛充满欢喜地盯着自己,尾巴晃得根本停不下来。

狗子把爪子搭上床沿,对着白琢寒的脸就是一巴掌,几乎是在同时,白琢寒一个打挺便“咕咚”翻下了床:“死狗,说了很多次了,不要这么叫醒我!”

一转头,绿豆糕正耷拉着舌头对着他流哈喇子,脸上写满了莫名的自豪,狗头往床的方向歪了两下。

白琢寒这才回头瞧见还趴在床上的苏锦,又恢复了生气的苏锦。她捂着脸笑得肩膀轻颤,一边又担心背上有伤不敢动弹,忍的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笑什么笑,再扯着伤口,我可不管你。”白琢寒悻悻地从地上爬起来,顺手很自然地抹去苏锦笑出来的眼泪。又突然意识到苏锦仍是衣冠不整的样子,脸上一阵发烫,忙把脸转到另一边:“你……别笑了,还……还是先穿个衣服吧。昨晚你伤口裂了,又拦着我不让去找朱雀姑娘,我只能自己给你上药了。放……放心,除了后背,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白琢寒舌头都快打结了。心想着后背谁没看过?但是,姑娘家的后背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白公子虽然号称百花丛中过,但可真的是片叶不沾身,守着男女间的礼数。

“本小爷倒是可以作证这小子确实只是换了药。”一个稍许有些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弥漫在空气里的尴尬,绿豆糕“嗖”从白琢寒脚边掠过,直扑门框,倒挂在门框的黑影一个躲闪,灵巧地在空中划过一条曲线,落在凳子上,一阵黑雾散尽,凳子上便坐着一个黑衣男子。

“我说你这死蝙蝠怎么还跟过来了?”白琢寒被男子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得有些发毛。

“凡人,本小爷好心为你作证,你倒还倒打一耙。小爷是循着血气过来的,怎么,闻一下都不可以吗?”灵蝠边说边舔了一下嘴唇,虎牙若隐若现。

“我白琢寒光明磊落,不需要你一只畜生在这里说三道四。苏锦,我是把你翻过去才脱的衣服,我发誓!”冷不防,背后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白琢寒回过头去,只见苏锦已经穿戴完毕站在自己面前,虽然精神好了一些,但是脸色还是显得苍白。

“多谢。”苏锦轻声道,白琢寒原以为苏锦会如往常一样和自己拌嘴,没想到换来了一句道谢,反而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伸手在苏锦额上搭了一把,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说:“恩,烧退了就好,不必道谢。”

“什么时候你们之间这么扭捏了,有了肌肤之亲,我看你们就定终生吧,小爷来个你们做个见证?”灵蝠边说边逗弄着脚边低吼着的绿豆糕,下一刻就被那利刃般的獠牙吓得缩回了手。

几乎是在同时,两道金光从房间里一闪而过,齐刷刷打在灵蝠身上,只见他突然闭紧了嘴巴,仿佛噎住一般敲打着自己的胸膛,清秀的脸憋得通红。

白、苏二人看看对方还来不及放下的手,相视一笑,方才那灵蝠聒噪,两人半句话都不说,默契地抬手各自便是一道禁语咒。这对搭档第一次在同一件事情上达成了一致,尽管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屋里正闹腾着,屋外传来了更大的动静,好像是有人闹事。白琢寒扶着苏锦连忙往外走,灵蝠虽然被封住了嘴,却封不住它爱看热闹的心,也跟着屋里的两人跑了出来。

走到庭院外,只见所有的人都在往城主府跑,连对门的冬仔奶奶也带着冬仔站在门口张望。

“冬仔奶奶,出什么事了?”

冬仔一见白琢寒和苏锦便甩开奶奶的手,一路小跑过来,白琢寒一个小箭步挡到苏锦面前,苏锦还在纳闷这家伙又是怎么了,便见面前的男子一把抱起了冲过来的小娃娃,把他高高举起:“小冬仔,你冷姐姐还病着呢,可禁不起你这小人儿的折腾。”

冬仔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冬仔奶奶也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冬儿,你慢点跑,小心撞着冷家妹子。冷家妹子,你的病可还好?”

“奶奶,叫我冷语就好了,劳奶奶记挂了,眼下已好了大半了。”

“奶奶,你可知道这是出了啥事了?”白琢寒一边继续逗弄着怀里的冬仔,一边假装漫不经心地问着。

“老身也不是很清楚,听跑过去的几个后生说,好像是有人在城主府前闹事。”

苏锦和白琢寒对视一眼,白琢寒把冬仔轻轻放下,拉起苏锦的手:“走,妹子,病了那么些天,也该接接地气了,我们去看个热闹。”

白琢寒一手避开伤口轻揽着苏锦的肩,一手扶着她的手,宛如一个人形拐杖,步履缓慢地领着她往人群聚集的地方走去。即便这搀扶中假装兄妹情深的意味占了一半,但是苏锦能感知到衣袖下那双手臂的力量,温柔而又小心翼翼。

阳光很好,走在自己身边的男子周身笼着一圈光晕,苏锦一时有些晃眼,不知觉地将眼前的这个轮廓与方才梦境的人重叠在了一起。她记得,在梦中,也是这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到自己面前,耳畔是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在说:跟我走罢……

城主府前已经熙熙攘攘聚了很多看热闹的人,有忘城中的老住户也有新来的这批灾民,都是苏锦熟悉的面孔,她故作一副蒙圈儿的样子观察着这些人的反应。虽然自小就和朱雀住在这忘城中,苏锦却很少出门,即使出来也是掩人耳目,衣着朴素,因此忘城中除了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住户,其他人大都不识得她,即便见到了也只会认为是城主府中的丫鬟。

为首闹事的是个四十出头的胖男人,腹大如斗,满面红光,相比之下,两条腿却没有那么壮实,就好像是插在土豆上的两根筷子,一见便知是个素来养尊处优的人。苏锦和白琢寒都认得他,此人名叫钱嗔,是元都里富甲一方的绸缎商人,那日恰巧送锦缎贡品到王城去,幸运地躲过一劫;另外几个跟着一起起哄的则是元都中曾经的小贵族。元都的皇亲国戚都居住在王城附近,除了几个碰巧在王城里的,其他人都已经不幸殒命。

“这种破烂地方怎么可以住人,还要我们这些贵族和那些庶民一样劳作?对不住,我钱嗔绝不答应。”钱嗔傲慢地说道,旁边的几个小贵族也一起应和着。他个子本就不高,在城主府的侍卫面前,他不得不抬起头才能勉强做出傲视的模样,就差踮起他那双大小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小脚丫子,旁人见了倒是觉出了几分滑稽。

城主府的大门吱嘎开了,朱雀带着侍从威严地从里面迈了出来,忘城的老住户们都不约而同地行了一礼。

朱雀举手示意各位免礼,她虽带人现身但却也并不急着和钱嗔他们对话,就连视线都没往他们那里瞟一眼,而是与周围的老住户们一一寒暄,关心下城中百姓的吃喝拉撒。眼见钱嗔那张油光满面的脸逐渐涨成了猪肝色,这才漫步踱到钱嗔面前。

朱雀难得穿了一身黑衣,护甲闪着寒光,毅然是武将打扮,加之她板起脸时总是一副女阎罗的模样,就连苏锦这般心性,年幼时都能被这付面孔震慑得服服帖帖的。眼下,朱雀背着手,踱着步子而来,尚未开口便已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力,逼得钱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朱雀嘴角不屑地一勾,道:“钱老板的话,本城主方才在里面都已经听见了,不知钱老板对于本城主的安排有何高见?”

钱嗔的脑门上渗出了汗珠,整张脸显得更加油腻,在这日头下多站会儿子怕是能飘出肉香来,朱雀心底的评价:脑满肠肥。

钱嗔掏了一块锦帕出来擦了擦汗,强装镇定地提高了嗓门:“听闻之前两座都城出事的时候,灾民都被接到了临近的龙域。为什么偏偏我们被带到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我钱某没有什么其他要求,只要你派护卫把我们送回龙域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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