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波20(2 / 2)

朱雀背着手笑了一下:“各位,城主正是得锦都国主苏承英之命,特邀各位来忘城居住。”

“苏国主?恕钱某冒昧,苏国主何时管起元都的事了?”许是素来过惯了脚不沾地的奢侈生活,钱嗔站了半天,说了这会子话,已经开始气喘吁吁,旁边的人拾了个菜筐好让他坐着歇会儿,钱嗔瞅了一眼便皱了眉,抬脚踢到一边。

“且不说锦都是九大龙域里灵气最盛,疆域最大的都城,苏国主和元都国主粱秦也是世交,忘城也是苏国主建立的,钱老板这么说,是看不起本城主还是看不起苏国主呢?”

朱雀沉下一张脸,眼中闪着寒光,如同出鞘的利刃,令人心生敬畏,不敢靠近。白琢寒站在人群里都能感觉到朱雀散发出的威严,心中不由得对她更加敬佩了三分。

钱嗔被这番话噎得又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不过他到底是能在王城里自由进出的人,此刻倒是没有慌神:“城主怕是理解错了钱某的意思,想必苏城主也只是吩咐将我们安置在这里,并不是把我们关在这里吧。说出来也不怕城主笑话,从前在元都,钱某也算的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在住不惯这穷乡僻壤,还请城主将我们送回龙域。若城主还有所顾忌,将我们送回锦都直接面见苏国主,钱某不才,可以亲自向苏国主谢罪。”

钱嗔凑近朱雀,压低嗓门:“钱某这里还有些财物,可以当做是护送的盘缠。”

朱雀眉毛一扬,交叠在身后的双手握了握拳,心想这人到了这步田地竟还能觉得他那套商人做派还能行得通,是当她朱雀没有见过钱吗?

她冷冷一笑,语气平和中夹了些许威胁:“本城主自然不会将你们囚禁于此,只是奉命将你们带到这里。忘了告诉钱老板了,护送各位来此的御穹侍今晨已经被召回锦都,眼下这里的守卫和术士都是我忘城的人,自然是要以守卫我忘城为使命。当然了,若钱老板执意要离开这里,朱雀也不会拦着,只是此去路途凶险,朱雀也只能祝钱老板一路平安了。”

“你……”钱嗔把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他心里明白若没有朱雀的帮助,自己就靠手下这几个侍从,还有身边这几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纨绔子弟,是断断不可能到达龙域的,恐怕刚出忘城的门就已经尸骨无存了。跟他一起过来的灾民当然也晓得这莽荒的凶险,便更不会轻易被他煽动去犯险了。他转了转眼珠,心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眼下还是不要和朱雀多起争执为好。

“是钱某鲁莽了,望城主宽宏大量,原谅钱某的失礼。”钱嗔深深得弯下了腰,连肚子上的肉都挤在了一起。

“朱雀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忘城虽不及锦都繁华,但也可比拟普通城池了,还望钱老板能在此安歇。来人,给钱老板和这些人安排些适合的活计。”两位负责城内贸易的官员应声领命,走到钱嗔面前,示意这些人跟他们走。钱嗔和跟着他的那帮人面色难看地给朱雀行了一礼,老老实实地跟着两个官员退下了。

路上的城民都热情地给朱雀行礼,朱雀边走也一边点头致意,她唤过跟在自己身边的侍卫统领徐占平,看了看周遭确定没有人在偷听,便轻言道:“战平,替我好好留意下这个钱嗔和他身边的人,若和其他人有接触,务必告诉我。”

“是!”徐占平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年纪不大,做事却分外可靠,三年前原本是苏承英派到忘城来协助朱雀和苏锦的人,他心思缜密,是朱雀和苏锦信得过的人,是这城中除了朱雀之外,唯一知道苏锦城主身份的人。

夜晚,忘城起了雾,遮的连月光都有些暗淡,街上一改往日的热闹,行人早早回了家,小贩见生意冷清,干脆也提早收摊了。

这天大家都提早歇下了,宁静慢慢笼罩了整个忘城。而这越来越厚的雾模糊了街道房屋,也模糊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二天一清早,大家便发现原来准时来市集上卖菜的王叔竟还未出摊,附近的人都知道,王叔出摊向来是最准时的,几十年来风雨无阻,怎的今天就迟了呢?莫非是病了?

几个素来与王叔相识的爷爷伯伯便自发去王叔的住处看看,只是没想到,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却是王叔已经僵硬了的尸体。

出事的不仅仅是王叔一家,周边的四五户农家,一共二十个人无一幸免,死状极其凄惨,双眼突出,鼻歪口斜。最恐怖的是这些身上虽然没有任何痕迹,但是却被人放干了全身的血。这些人平日里也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户,并未听说与任何人有仇怨,闻讯赶来的朱雀和徐占平一时也想不通这些人是为何而死,只是朱雀知道这样的死状并非是凡人可以做到的。

“死蝙蝠,是不是你干的?!”忘城衙门的停尸房里,白琢寒指着半空中的灵蝠大声质问。灵蝠“嗖”的一下化作人形:“给小爷记好了,小爷名叫久笙,别一口一个死蝙蝠的叫!还有,小爷我是有原则的,这些人的血就算小哥饿死了,小爷也是绝对不会尝一滴的!”

苏锦忍着心痛,细细查看着死者的尸首,除了脸色死灰一片,他们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这些人虽不一定识得苏锦,但每一张脸都是苏锦所熟悉的,现在躺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苏锦心底的哀痛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当下众人似乎也讨论不出个结果,毕竟行凶者连半根头发都没留下,做的干净利落。回去的路上,苏锦一言不发,自顾自低头走路,白琢寒注意到了苏锦的沉默,以为她正在拼命思索如何才能找到凶手,便一心想问问到底有何发现。

“可有什么想法?”

苏锦不说话,依然低着头走自己的路,仿佛没有听见白琢寒的问题。

“哥哥问你话呢,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那一头依旧是一片沉默,白琢寒暗想自己方才似乎也没有地方惹到这家伙,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了,就算是“妹妹”,可也不能这么惯着,便一转身止住了苏锦的步伐,硬是捧起她的脸:“大人问话,小孩子一定要答,这是礼貌,知不知……道”。

一滴泪水打在白琢寒的手上,暖意过后迅速冷掉,恰似苏锦此刻的心境。想要努力将泪水憋回去的她,将眼眶熬得通红,嘴唇上也咬出了血痕,却是倔强地将呜咽统统堵在了心里。

面对她,白琢寒此刻很想拥她入怀里。只是苏锦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轻轻地挣脱掉白琢寒的手,逃也似地消失在夜色中。

“喂!”白琢寒想要追上去,毕竟苏锦身上的伤还未好,放着她一个人自己也不放心。

没跑两步,头顶掠过一只硕大的赤色雀鸟,在白琢寒头上盘旋了两圈,突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直叫人睁不开眼。光芒褪尽,朱雀便亭亭玉立地站在呆若木鸡的白琢寒面前。

“你?”

朱雀做了一揖:“不瞒冷公子,朱雀真身乃是天地灵兽,朱雀也并非故意欺瞒冷公子,只是没有合适的时机说而已。锦小……,我是说锦娘,你还是让她一个人平复下的好。之前说过,锦娘从记事起就和朱雀生活在这忘城里,这城里的人和事便是她的全世界。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心里不好过,又不喜欢当着人面儿发作出来,这个时候让她自己静一下比较好。”

“她一直都是这样,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吗?”

朱雀沉默了下,确实,自从从国主的手里接过苏锦之后,从来也未见苏锦流过一滴眼泪,即使关系如此亲密,苏锦也从不喜欢将自己的软弱赤裸裸地放在朱雀面前,朱雀能见到的也至多是她红肿的眼眶和咬破的嘴唇。

“嗯。即使小时候在外头受了欺负或是摔得头破血流,她也不掉泪更不会吭声。”朱雀不引人注意地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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