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道阻且长72(1 / 2)

“黑心书生”只一溜烟的功夫便即消失不见,“铁臂铜身”千豹及其三位随行皆是一愣,心道:“江湖多言‘黑心书生’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怎地竟是未取我等性命便自遁去了?”

董燮目送“黑心书生”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人影时方才转身去付茶钱。原本打算将“黑心书生”的茶钱一并付了,岂料茶老板指着桌面上留下的银钱道:“客官,刚才那位少爷已经留了茶钱,先生无需再行付钱了!”

董燮顺着茶老板的指引看去,才发现刚才“黑心书生”落座的桌面上有一锭银子赫然显现。董燮摇摇头,暗道:“好机敏的小子,想必是动手之前便已留下了银钱,如此做法当是为了防止不辞而别的。”

三人扶起千豹,道:“这小子太不地道了,不愧是邪门歪道之人,用的尽是些偷奸耍滑,见不得人的招式!”

千豹道:“技不如人多说无益,先回泗水城与大哥会面。”说罢,四人飞身上马,尘头落处,四人已奔雷似的沿着原路返回。

就在四人飞身上马之际,茶棚最右边的边角处一个头戴草阴帽,身穿破烂粗布衣,面容消瘦,精神矍铄的老者亦是付过茶钱悄然离去。而与其同时离去的还有中间靠内的一个身着一袭素衣,白髯铺面,目光如炬的腰间还别着一个大叉子的消瘦老者。

千家四人离了茶棚,向着泗水城方向一路疾奔。行至离泗水城不足三里的一个转弯处,只见前面的道路上赫然立着一个头戴草阴帽的老者。眼见马匹将要撞到老者,他竟是躲也不躲,动也不动,四人急忙紧收缰绳,勒住马匹。

一人翻身下马朝着老者喊道:“老家伙,想死不成,竟敢拦在路中间!”

突然,老者一个闪身,掌刃如刀,只一掌,下马之人便自耷拉着脑袋,不发一言。千豹和另外两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见老者一个箭步左右掌刃一闪,“铁臂铜身”千豹和另一个浅衣汉子竟是没有一丝反应,脑袋也自耷拉了下去。还有一个手臂被董燮捏碎的浅衣汉子,此刻竟吓的呆呆的立在马上,不知所措。

老者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惹‘黑心书生’者……死!”说罢,一个闪身向着远处的船上闪去,瞬间消失不见。

浅衣汉子呆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不敢停留,一提缰绳径直向泗水城奔去。显然是被这鬼魅般的老者给吓破了胆,竟然连同伴的尸身都不看上一眼就跑了开去。老者出手便是杀招,动作干脆利索,竟是不留一丝痕迹,若非是想留个活口传话,只怕这浅衣汉子也已成了老者的掌下亡魂了!

时近傍晚,夕阳西下,余晖隐落,流火的季节,骄阳的余威仍在,直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黑心书生”离了茶棚一路向东北疾驰,及至汲水河边,正迎着徐徐下坠的夕阳。光晕温婉柔媚,霞光如血直落九天,染亮整片天空。河水翻腾起的浪花,枕着无边的水幕,揉碎了满河的波光滟滟。远处渡口的船只,在这霞光与水纹交织成的光影中摇曳不止。

“黑心书生”来到渡口,轻轻一提缰绳,四下打量一眼,嘴角泛起一丝丝的无奈,又双腿一夹,雪驹缓步向着渡口走去。

汲水河河道宽约十丈,水势平缓,渔类丰富,是大陆淡水鱼的重要产地之一,也是江南众多河道沟渠的水源承接地。

天空中的云朵被夕阳的余晖染成灿烂的金色,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宁静而美丽。远处水面上的渔船沐浴在这柔和的金色余晖中轻轻摇晃,渔民熟练且有序的收起渔网,准备归家。

“黑心书生”言无信骑在马上,缓慢的踱到渡头,翻身下马,道:“船家,还送客过河吗?”

船家慵懒的道:“过河的话还需等上一时,客家可以先行登船。”

“黑心书生”道:“那便谢过船家。”说着,牵着雪驹便向船上走去。

船头上背身站着一人,背后看去,其身躯彪壮,虎背熊腰,一袭青色长袍用金线绣着雅致的纹理。那人右手扶住剑柄,剑鞘抵在船板上傲然而立,微风吹过,撩拨起其参着银丝的碎发飘散飞舞。

“黑心书生”刚一踏上船,便听那人道:“你便是‘黑心书生’言无信?”

“黑心书生”先是一愣,将缰绳一挽挂到马鞍之上,道:“晚辈确实是‘黑心书生’,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那人道:“年轻人倒也爽快!指教倒是不敢,只是幽冥鬼阁遭世人唾弃,老夫有为江湖除害的责任。”

“黑心书生”道:“如此说来,前辈也是要来杀我的喽?”

那人道:“不死也不是没有法子!”

“黑心书生”道:“还请前辈示下。”

那人道:“自废武功,随我永久留在南宫世家。”

“黑心书生”一听,眉头一皱,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那人道:“只此一条,别无他途!”

“黑心书生”惨然一笑,道:“若是这样,只怕要让前辈失望了!”

那人道:“没有关系,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同意!”

“黑心书生”一愣,也是来了兴趣,道:“前辈高见,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道:“汉中郡,耒阳城,南宫世家,南宫阙……”

南宫阙的回答,简洁、明了,毫无遮掩,隐藏的意思。其每一句话的字里行间,言语之间都透着光明磊落,待人以诚的味道。

“黑心书生”道:“原来是南宫世家的前辈,晚辈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前辈勿怪!”

南宫阙道:“你我非师非友,非亲非故,本就不必如此客气!”

“黑心书生”道:“前辈是打算让晚辈先过河,再擒拿?难道前辈就不怕晚辈跑了吗?”

南宫阙道:“月落归家,倦鸟还巢,乃心之所愿,情之所急也。你我虽是江湖中人,但却不能弃寻常百姓归家之心于不顾。”

“黑心书生”不禁抱拳一礼,道:“前辈大义,晚辈受教了!”

夕阳落尽,夜幕降临,一轮圆月悬空,洒下银白色的光芒。船家终是等来了最后一个归家的船客,起身拔锚,撑篙而行,船身摇曳生辉,迤逦前行。

“黑心书生”立在雪驹的身旁,看着不时赶来登船的百姓,脸上竟泛起丝丝羡慕的神情。这片刻等待时的安宁让“黑心书生”竟不自觉的回忆起与师父在一起的日子,无忧无虑,无冤无仇。自己秉持师父的教导,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却不知为何竟是落了个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的恶名,实在是让人费解。

自己独闯江湖的一年多时间里,虽然名声不振,但是却也乐得逍遥自在。助人时的喜悦,惩奸时的畅快,无不在宣示着一个热血少年的豪迈。没想到自己的逍遥日子竟是自“武日”之后再也不复存在,世人对幽冥鬼阁的仇视,对幽冥鬼阁武学秘籍的渴望,让自己一时间成为了人人喊打的江湖异类。

船头即将靠岸,只见南宫阙一个纵身,稳稳地落到了岸边,船上随行的一众百姓禁不住的为南宫阙喝起了彩。百姓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他们会为自己看到的每一个不可思议鼓掌喝彩,甚至是呐喊助威!

月影浮现,繁星满天,人群逐渐散尽,船家也将船固定在渡头上消失不见,显然都在想着家里的人儿。

“黑心书生”道:“前辈,非要杀晚辈不可吗?”

南宫阙道:“杀人如麻,罪该万死!为祸武林,不得不除!”

“黑心书生”冷然一笑,道:“前辈何以如此认定?”

南宫阙道:“有些人的死,老夫去求证过,当年幽冥鬼阁的所作所为人尽皆知,无法辩驳!”

“黑心书生”知道多说无益,道:“前辈,请!”

“小辈,看掌!”说话间,南宫阙右掌一振,“呼”的一声,疾风闪电般的打出一式“悲风不渡”,掌身携着罡风劲气,劲流激荡,猛向“黑心书生”的面门劈至。

“黑心书生”一凛,这南宫阙的“悲风掌法”要比“武日”上对阵的南宫丘驰的掌法来的坚毅和果决。南宫阙的“悲风掌法”出手非但没有一丝的犹疑,而且掌力看似柔软实则罡风凛冽,掌风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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