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论战（三）（2 / 2）

秦猛不禁嘀咕：“那贺疯子还不得气死？”

杨茂选冷笑道：“可不？原本贺人龙都已经跃跃欲试了，此事传到他那边，那厮直气的暴跳如雷，怀恨在心，转头就把事情抖了出来，让左良玉也记恨上了。”

“现在，这两个大爷都搁二郎神似的，听调不听宣，督师也拿他们没辙。”

秦猛忍不住又道：“怪不得杨督师此次放着秦将、楚将不用，单用我等追讨叛逆，原来是叫不动人了！”

“住口！我等下属岂可妄言上官。”

马祥麟瞪去一眼，秦猛吓得连缩回头，前者本欲还说些什么，但嘴唇动了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不管上头如何，也与我等无关，我辈武人，不求荣华，但求马革裹尸，不负皇恩！”

众人闻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凌空接着道：“游击战乃以弱胜强之道，可战法再厉害，也改变不了自身羸弱之势！原本杨嗣昌大举十方兵力，布下天罗地网，按理来说，贼寇断无生路可言！然而他用人不当，更出尔反尔，导致威信尽失！”

“所以，哪怕他布置的再好，也必然会留下破绽！贼寇利用好这些缝隙，必然可以夹缝求生！”

说完，夜凌空心底也是感慨。

李自成、张献忠……若按照的历史轨迹演变下去，原本，这些人真的会推翻摇摇欲坠的大明王朝！

然而封建时代的农民造反始终只是一群破坏者。

李闯之流，这些人造反，绝不是为了什么理想信念，多数情况下，他们只是一群破坏者，如蝗虫般啃食着旧王朝的一切，哪怕在其尸体上建立起新王朝，很快也会腐朽堕落。

‘屠龙者终成恶龙！’这句话套在他们身上再恰当不过。

多少年后，同样是在这片土地上，同样是一群来自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同样想要推翻旧时代，同样被庞大的旧势力围追堵截，同样运用着游击战法，夹缝求存。不同的是，这些人有着崇高的理想信念、明确的行动纲领，他们不仅是破坏者，更是一群建设者，不止要推翻压在每个人头顶上的三座大山，摧枯拉朽，更要开天辟地、开创一个美丽富强的理想国。

那是一群呼唤新时代的革命者。

正因为二者有着本质的不同，所以前者在短暂的成功后，李自成和他的大顺王朝飞快崩塌，以至于被一个外来王朝摘走桃子，而后者开辟出新的时代，革命者至此永垂不朽。

“夜兄弟……夜兄弟……”

直到耳边传来呼唤，夜凌空一下子回过神来，连连告歉，又飞快的捋了一番思绪。

“扯远了，我们还是继续去说，贼寇下一步会怎么行动……”

“刚才我说，贼寇的第一步是‘南下突破’，第二步是‘东进奉节’，第三步定是‘北返宁昌’！”

夜凌空骤然眼神锐利，而像马、杨等心思活络的，经一提点，顿时也明白了一切。

“北返宁昌！”众人惊呼。

杨茂选面露杀气道：“好贼子！这是要借道宁、昌、遁返荆襄了！”

夜凌空道：“不错，荆襄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杨茂选仍是不解：“可我不明，左良玉陈兵夔州，山关水道，亦有川将扼守，贼逆如何能突破？”

话音落下，马祥麟叹道：“所以，贼寇才要东进奉节！”

“原来如此，我倒是忘了这一茬！”杨茂选眼神一亮。

见大伙儿似乎都不明白，他又解释道：“用兵之道，虚虚实实，东进只是虚招，贼寇并不是真要攻打夔州，而是为了牵引各方人马，打乱朝廷的部署，最重要的是为了诱出夔州的荆楚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