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方敏、队长合谋梨树湾59（1 / 1）
队长嘴一咧，斜了方敏一眼，拔下烟杆正要回答，却是他的妻子王连英抢先开了腔。此时她坐在板凳上，正握刀剖着青菜。他操刀把青菜靠地长的老一节切掉，剃尽下边的黄叶，再顺着菜心，麻利地一刀刀剖成折迭纸扇的形状，然后顺着菜疙瘩一搬，架在屋檐下拉好的竹篾片上。架完以后一排整齐从未见过天的泛白菜心，开肠破肚般裸露着。见方敏的到来，不经意间只望了一眼，仍专心剖着菜心。听到方敏的问话，你家晒这么多干菜时，她心中不由得暗暗一笑：真是城里娃呀！如果不是政府号召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锻炼来到乡村？这方敏不定也是五谷不分，误把麦苗当韭菜的主哇！想着她差点笑出声来，怪不得把榨菜的料误以为是干菜。随即抢着大声说道：“方敏！这不是晒的干菜，是晾晒腌榨菜的料！“
方敏不觉啊了一声，便愣在哪里。他想说榨菜哪是这个样？可头脑一闪又忽然想到，乡村人家都是做榨菜的好手！自己一开口，反而显得：满口金牙，开黄腔。想到此，方敏含而不露的红着脸低下头。
见方敏不吭声，王连英反而来劲了，接着解释道：“方敏！这不是干菜。干菜就是将菜晒干了事，那有什么嚼头？“
“啊！“听着她的解释，方敏暗暗抬起头，详端着队长往竹篾片上架着菜。他的思念中，干菜可能确实不好，你想把菜晒干，干樵樵的有啥吃头？不过在他的印象里，既没吃过，更沒见过。只是乡村人的榨菜，到是见得不少，还吃得不少，方敏还乐于吃。从小他跟屁虫似的爱随妈妈去市场买菜，第一次看到妈妈买这种黄不拉几的菜时，不知事的他有异议了。见妈妈装这种菜的时候，忙推着妈妈说：“妈妈！不买这种黑黄菜，不好吃！“妈妈愣了他一眼，沒好气地说道：“细娃儿家的懂个屁？这是乡村人自己种植做成的榨菜！你想想，前次我用青辣椒炒榨菜下饭，你还和两个姐姐争抢着吃呢！还有下面条放榨菜，蒸烧白垫榨菜。你还吃得少么？你说好不好吃？！只是切细了你就认不得了。沒见识！“听着妈妈近似乎气话般的解说，方敏呷吧着嘴望着妈妈，只觉嘴里的唾液直往上冒。
见方敏愣着，半天不答话，王连英以为他生气了，又笑着说：“方敏！榨菜虽然好吃，制着确实麻烦，就像这菜晾到半干，又才泡进木桶，随后使劲揉搓，直到搓成青褐色，再晾干。随后放盐和佐料，拌均匀再装进坛子密封，发酵。直到青菜变黄，你说麻烦不？“
方敏听着微微点着头，惊愕地笑了笑。尽管你说得再多再具体，必定城里长大的娃，沒有亲身经历过，见过，听起来弦。眼下她说了半天，方敏只是似懂非懂地望着她。
陆德高架满了一竹篾菜，转身见王连英还在与方敏说着话，他拔下嘴里的烟杆磕了瞌，笑着漫不精心地说道：“你说啷多干啥？人家方敏又不拜你为师！“转身又对方敏说道：“方敏！有事吗？都来这么一会了，有事你就说！“
“嗯嗯！“方敏抬头望了一眼队长，见他威严的噜着脸，严肃中露出和蔼。与平时在社员会上讲话中的威严神色截然有别，那时是严肃中透出一股怒气，要大家遵守，执行，铆力。而此时是关心，提醒，问候。季节不等人，他更清楚方敏为甚事而来？才有如此心情和关切。方敏更是看在眼里，心中一喜，于是豪不顾忌地说道：“队长！眼下梨树......“
“好了！好了！“队长一咧嘴，脸上有了笑容。他的眼前，浮现着两天前的队委会。自公社的春耕生产备耕大会以后，各队倾巢而动，温室大棚育秧，玉米苗，养蚕，果树管理，一篮子事儿摆到了各队队长面前。在前天的队委会上，当陆德高传达上级指示精神，安排完生产以后，一惯对梨树有怨，而持反对意见的会计陆小明和出纳陆德全，都急不可待的齐声说道：“队长！眼下那梨树是大事哟！“当然他俩是看到了梨树正艳花时候，加之方敏近几天来，往梨树湾跑个不停。去年的梨树已初见成效，那长势今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他俩心中说不出口的是，老眼光看待了新事物，有愧！当初对初来乍到的方敏热衷梨树，持有不同意见，关键时候使过绊，做过哽(风凉话)，在社员群众中有一些影响。经过两年的实践和收获，他俩知道自己眼光短浅了一些，不注重科学和新鲜事物，错了！才有了回心转意般举动。当看到花期来临，方敏的奔波操劳，更注重今年梨树的收成，自然沒忘记提醒队长，弥补以前的不足和欠缺。所以说：群众都是既得利益的尊崇者！当方敏一开口提到梨树？陆队长自然知道方敏急于想说什么。于是嘴一咧说道：“方敏！眼下人工授粉需要人力和用具，你按需要安排，调取就行了！就说我安排的。“
“这？！“方敏得到了队长的应允，尤如“尚方宝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干事业离不领导的支持和群众的拥护，这一点不假。刚到陆家湾时，尽管自己雄心勃勃，由于社员群众挣扎在贫穷线上，饥饿沒有想象力。导致精神面貌萎蘼不振，加之文化素质低下，因循守旧而保守，对新鲜事不感兴趣，才有了初来乍到，梨树湾尴尬的一场纷扰。好歹公社王书记的出现，是事情的是非曲直当场见分晓，达到了教育群众，明辩是非曲直，犹如拨亮了社员群众心中发展多种经营，搞活农村经济那盏灯，擦亮了他们看待新生事物的眼睛。接下来全队社员对梨树湾的看法，来了个一百捌拾度的大转变。就连曾经对梨树有抵触情绪的会计和出纳，也改变了看法，表现在对方敏工作的关心和支持上。特别是去年梨树通过人工授粉，结出的果子又大又甜。在大部分社员心里，念着当初方敏对公社王书记的承诺，今年应该是丰收在望。这就是说者无心而听者有意的期盼，也是许神，神望！许人，人望的至言。看着梨树，盼望果子，哪怕方敏每在梨树上施行一项措施，更避不开他们的眼睛，而看在眼里而记在心中。
方敏盹了一下，队长更是明白人，自己一来他就知道是为梨树的事。可见今年的梨树收获，硬是牵动着全队干部群众的心。方敏笑了笑，活跃般说道：“谢谢队长支持，今年梨子丰收在望，关键就是眼下！“
说到梨子，看队长那个高兴劲，急忙回道：“那你可得抓紧啰！“
“那是自然！“方敏点着头，信誓旦旦地说道：“队长！你看今年梨树湾梨树那花势，比去年如何？“
陆德高皱了皱眉，顿时睁大眼睛，说道：“还用说么？去年才开了多少花，也只是零星。你看眼下，简直是整个梨树湾连成一片，似花的海洋，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