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3（1 / 2）
三天后，强子队长报信，消除警报可以回村了。老柳叔向住持道谢，安排村民返村。石县长由几名基干民兵护送。石县长恢复不错，精神上明显看出。当认出老同学肖剑雄，激动万分，坚持坐起要和他谈心拉呱。这些年你干什么了？他想问的问题太多，肖剑雄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谜团。肖剑雄也不好回答，他没干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只能支支吾吾含混其词。老柳叔告诉他，肖先生的妹妹肖兰输的血，负责护理。石县长才注意到身旁还站立一位陌生女孩子。
“你是剑雄的妹妹肖兰？”石县长不敢相信。
在城里念书，石广林经常到他家玩，肖兰还是小女孩，扎着两只小辫，石哥哥来了！老远喊起。几年不见，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肖兰是俺村聘请的指导老师，她是拉魂腔戏班子里金牌刀马旦，艺名：白玉兰。”老柳叔介绍。
“是吗，村剧团有专业老师指教，艺术突飞猛进。”石县长夸赞。“最近新四军有大动作，我正想和你们商议，开办一场军民联欢晚会，为出征的新四军壮行。”
“好呀，新四军为老百姓出生入死，我们没啥报答，军民联欢乐呵乐呵。”老柳叔满口答应。
转脸对柳柱喜凤说“就这么定了，你们回去抓紧时间排练，当一件政治任务完成，拿出一台高质量演出。”
肖兰拉拉老柳叔的衣袖。
“我留下，你们村剧团收留我吗？”
“你不想在戏班子干？小庙呆不下大菩萨，俺把话说明了，无薪金无报酬。”老柳叔交底。
“顶多分你几亩地，村里代种。”
肖兰望望哥哥，肖剑雄没吱声。
回到村一片狼藉，草房子被烧光，牲畜家禽被牵走，墙倒屋塌满目苍夷，惨不忍睹。有
些人忍不住放声大哭。
“事到如今哭有啥用，日本鬼子会烧，俺们会建。”老柳叔说话掷地有声。
柳树村展开重建家园的活动，新四军杨连长带着特务连前来支援，石县长命令县大队
参加重建，还动员邻村的伸出友谊手。军民联手共建家园。肖剑雄看着热闹的劳动场景，激动万分，从小到大没见过团结友爱协同作战的劳动场面。肖剑雄参加柳柱家的重建，他没有技能，做做下手，拎水和泥，打扫卫生。尽管很累，心里高兴。肖兰也要帮手，喜凤要她全力护理石县长，石县长早日康复也是对全县人民的贡献。石县长床上躺不住，经常吊着膀子，到现场指导工作。老柳叔劝他安心养伤，村里事俺老柳亲自指挥你还不放心，伤养好全县的工作还等着你。
肖剑雄看到群众的力量，不消几天，柳树村恢复原貌。
生活按照规律刻板的一成不变，石县长安排在祠堂养伤，石兰护理，老柳婶负责吃喝。
柳柱喜凤和村剧团日夜不停的排练。肖剑雄成了大闲人。来到柳树村给他的第一印象，群众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家家有土地，不比以前，收成的粮食交完公粮，剩下的都归自己，不再受地主富农的剥削。个个干劲冲天，家家喜气洋洋。这种欢天喜地的景象，肖剑雄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他在这儿看到中国的光明和曙光，相信共产党将来能带领群众建设一个新中国。
肖剑雄闲暇无事喜欢到村头转转，他看见一位老农在田里劳作，走进田头和他谈心拉呱。
田老汉新分的十几亩土地。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他祖祖辈辈都是贫雇农，靠租赁地主家的土地耕种。丰收年还好，除了交齐租子所剩无几。灾荒年地里的收成，连租子粮都不够，只得外出逃荒要饭。现在有土地了，自家的土地。他越忙越有劲，老脸上挂满笑花。
“你是城里人吧，”田老汉问。“城里人好不用种地，小日子都过得滋润。”
真是外弯子不知内弯子事，城里繁华的表面暗流涌动，每天不死几个人那属不正常。日本军警，黑道帮会，地痞流氓，弱肉强食。谁的力量强大，谁能通吃一方。来到柳树村他领略另一种祥和平静的生活，这不正是他向往的世外桃源。他和田老汉越聊越入巷，对柳树村这片土地更加热爱。
石县长伤势逐渐痊愈，两人谈聊。
“你这家伙城府颇深，参加共产党一直隐瞒我们，现在都当共产党的县长。这次不来柳树村，还蒙在鼓里。”
“人各有志，道路摆在面前，靠自己选择。”
石广林说起自己的经历。
石广林肖剑雄虽然两所大学，其学校有根本的区别，中央大学是综合性大学，也是进步力量占主流的大学，从教授到学生，积极参与社会活动。东三省沦陷，中央大学的师生第一时间站出来，联系其他大学走向街头，游行示威，到总统府静坐，要求国民政府积极抗日。肖剑雄所在的军校则不同，军事管理，蒋介石非常器重，一年总要去几次校训。校规严格制度规范，不容许异化思想的渗入，为国家直接培养军事人才。四年大学，石广林只去过一次。而且没有进去。军官学校管理太严格，不是直属亲友根本不准进去。学生全封闭管理，一星期只准出去一次，每次不超过两小时。管理越是严格越显得神秘，里面的消息越受到外界的关注。石广林的室友小广播，他的哥哥也在那座学校，肖剑雄的消息不时传过来。
石广林大二的时候，秘密参加共产党。并且接受任务，利用放假的机会回家乡发展党员，建立党组织。大学毕业，家乡已经成立党小组。新四军挺进皖东，党小组如同春苗遇到甘霖迅速成长。这里的群众基础好，新四军很快扎下根建立革命根据地。
石广林原想发展肖剑雄，肖剑雄越走越远，直到行刺廖靖文暴露军统的身份才彻底死心。
两人走上截然相反的道路，剩下的只有老同学的友谊。
“人的思想会变得，以前对共产党认识不足，含混模糊。这次柳树村之行，我看到中国的希望和光明，全部寄托在共产党的身上。”肖剑雄说出真实感受。“你可以问问虞敏翊，我很想为新四军做些事，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肖剑雄有意说到虞敏翊，石广林没有异常反应，他猜测他们虽属同路人，有可能单线联系隔枝不打鸟。
老同学相逢，能谈得只是友谊。
人逢喜事精神爽，兴奋的喜悦他不愿压郁，他又想找田老汉聊聊天。
肖剑雄沿着乡间小路哼着小曲，前往田老汉刚分到户的那冲田，冲田里空荡荡空无一人，秋收秋种虽接近尾声，田里还有不少收尾的活计，有熟悉肖剑雄的村民，挤眉弄眼含鱼露刺说：“甭费力气瞎乱找了，到冯寡妇屋后那冲田里准找到他。”
肖剑雄转身翻过山岗，果然看见田老汉驾着自家枯瘦的老牛在冯寡妇家田里犁地。
“你咋在这里忙活呢？”肖剑雄笑问。“找你大半天了。”
“有事吗？”田老汉问。
“没事找你闲聊聊。”
“土地分到户，千百年不敢想的事实现，俺老田头做梦没想到这辈子会有自己的土地。土地是俺农民的命根子，有了土地吃喝再不用犯愁。”田老汉饱经沧桑布满皱褶的老脸绽开花。“俺的日子好过，那些孤儿寡母无劳力的人家，有田地无法耕种，捧着金碗照样讨饭，俺反复想了准备成立互助组互帮互助，俺有牛有犁帮助冯寡妇这样无劳力人家，冯寡妇到俺地里做些轻巧活，也可以说是换工。”
“这办法不错，亏你想的起来，我想石县长知道这事一定支持你。”肖剑雄来到解放区第一次看到人间还有真爱，他深有感触感叹万千，在沦陷区那些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除了金钱利益暴力杀戮很少看到人与人之间，还有这么质朴的真情实爱。
“可村里人说俺居心不良，想冯寡妇的心思，在她身上打注意。”田老汉为难说。
“男女情感和互帮互助是两码事，怎能把好心说成驴肝肺呢。”肖剑雄鸣不平。“你对冯寡妇有情有义，我去把这层窗户纸戳破，省的村里人说闲话。”
“不用忙着提这事，等俺互助组办起来带动全村，大伙儿都有饭吃，再提这事。”
两人在田间边干活边聊天，冯寡妇提着大瓦罐壶来到田间。
“肖先生在这儿，一块儿喝碗茶吧。”冯寡妇热情邀请。
田老汉喝住牛停住犁，拉着肖剑雄一起走到田头。
冯寡妇三十来岁，长得白皙端庄，一身穿戴虽然破旧，收拾倒也干净利落，是个拾家过日子的好手，如果田老汉娶到她，等于猪八戒讨到仙女。冯寡妇倒碗茶递给肖剑雄。
“乡下糊锅巴茶肖先生喝不惯吧？”她说话也柔声细语。
“从小我也是乡下孩子在农村长大，农活一套二三我并不陌生常帮大人做活。”肖剑雄一席话把自己与她们的距离拉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