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夜，刀，心20（2 / 2）
“还是一起吧，至少现在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样的”
“是么，那好，我们出发吧”
“嗯……诶？”
秋林鸣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推了一把，波光粼粼的海面在眼前迅速放大
“唉……这是第几次了呢”
没发出一点声音，秋林鸣落入海中，但却没有任何撞击感传来，周围的水像是海绵一样轻轻将他托起
身旁，瑾岚也马上跳了进来。在她碰到海面之前，海水自动分开又闭合，像蛋壳一样把两人轻柔地包裹在其中
“走吧，这附近可以直接通到失控扇区那边”
脚下的托浮感化为了脚踏实地的实感，水仿佛凝成了块状般坚硬，其他方向的水依然缓缓流动。在这个水做的茧中，两人可以自由地呼吸，交谈，前进。秋林鸣再一次认识到瑾岚对于自己能力远超他人的操控水平
月光在水中折射，将世界渲染成镶嵌着银光的柔和蓝色。两人在水面下缓步行走，时不时有着奇形怪状的鱼和慵懒的海龟从眼前飘过，瑾岚一直低着头思考着什么，秋林鸣在旁边并肩而行。
头顶的海面镜子般耀眼，光芒一直向下流到视线的尽头才被黑暗吞噬，而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如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真漂亮……”
秋林鸣不由得发出赞叹
“诶！？你说什么？”
瑾岚脚步一顿，一脸吃惊地偏过头望向他
“我说这景色真漂亮”
秋林鸣伸出手，水流稍稍退却。秋林鸣从中取出一朵蒲公英一样的淡白色游花，轻轻碰了两下它的花瓣，又将它放归了水中
“简直就像童话一样”
“真的……好美”
白色的游花从眼前拂过，瑾岚望着这瑰丽的海底世界，也感慨道
“看来我真是有点紧张了，差点连这么美的景色都错过了”
“紧张？”
“嗯，应该算是……故人相见吧”
瑾岚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两人沿着城市的边缘前进，很快找到一个裂口，从一个山洞上了岸，又在漆黑中走了几分钟后，来到了一个秋林鸣意外熟悉的地方
“没想到居然是和这里相连……”
秋林鸣有些惊讶，这里正是之前和黎耀灼战斗过的地下轨道中转点，而让他肯定的一点是附近的岩面上有些一个明显撞击的内凹
考虑到这里的海拔，而且又是尚未完工的情况，有这样的通道倒也并不稀奇
“很惊讶吧？我刚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登岸，结果正好就发现了这里”
“原来如此……”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之前她能避开黎耀灼的眼线进入失控扇区了
穿过旁边秋林鸣上次没走过的隧道，两人回到了地面，长久黑暗之后出现的月光有些刺目。两人还没沿着街走多远，瑾岚就停下了脚步
“既然都到了，就出来吧！”
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街上回荡，短暂的沉默后，一道道人影像得到了命令一样一个个从房顶和角落冒出
十几个忍者装束的人拦在前面，肩膀上统一带着一枚徽章，上面印着一片反射着淡银光芒的樱色花瓣
“呵，没有想到，第一个来阻挡我的不是别人，是和我同出一城的你们啊，‘夜樱’”
“抱歉，在下只是秉公行事，家主有令，前方不许无关人员进入”
从人群中走出一人，不卑不亢地回道
“哦？无关人员？还是一如既往地很会装傻呢，也罢……”
瑾岚抽出太刀，冰冷的笑意映在刀面上
“那么，你们准备好了吧？”
十几个忍者悚然一惊，惊弓之鸟一样分散到房顶各处，气息也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啊，对了，等等啊”
瑾岚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向秋林鸣，紧绷的气氛也为之一松。
“你的身体没问题么？等会可能顾不上你，要不我牵着你也可以”
秋林鸣感受了一下，也将横刀取出
“不用了，我可以。我来对付左边的吧”
“是么，那好，我就右边吧”
“那么……”
“上了”
水域自中心蔓延，光芒在一瞬间湮灭，绝对的黑暗统御了整条街
一股推力从脚下传来，轻柔的水让秋林鸣身轻如燕，眨眼间就跨越了半条街
回忆着黑暗降临前自己记住的位置，刀背迅速拍向右边，虎口传来击中的实感
秋林鸣向旁边一跃，刀背再次向着记忆中的位置挥出，然而却扑了个空
“转移了么……”
没等秋林鸣烦恼，一根细细的水线就缠上了手腕，向着另一个方向轻轻拉动着
秋林鸣顺着指引用力拍去，随着咚的一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又解决一个
秋林鸣有些惊讶，他知道瑾岚能够在水域中不受他能力的干扰，但没想到在战斗的时候还能分出心神来支援他。秋林鸣不得不承认，越和她接触越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如同萤火和明月般巨大
在瑾岚的帮助下，秋林鸣在黑暗间来回穿梭，很快场上就没有其他站着的人了
光明重新夺回这条街道，昏迷的忍者们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配合不错，你还挺有一手的嘛”
瑾岚拍了拍手，伸出手掌对着秋林鸣。秋林鸣犹豫了下，还是轻轻和她击了个掌
“这些人就放在这把，很快夜樱的支援部队就要过来了”
“嗯，他们的目标也是夜流荧？”
“这种可能性最大，夜流荧的能力极其特殊，各方势力应该都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事情发展到最糟的情况的话，他们甚至可能会彻底毁了她”
秋林鸣认同地点了点头，毕竟这能力已经可以算是第二，甚至第三条命了，这么强大的能力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但是……嗯？刚刚的对话好像有种违和感
“你刚刚说，他们‘甚至’有可能会毁了夜流荧？”
“对啊”
“这个说法……”
简直就像你是站在她那边一样
秋林鸣想了下，换了个提问方式
“假如你先找到夜流荧，你会怎么对她？”
“唔，正常情况的话，回收了那个危险物品之后应该会邀请她和我到‘塔’里去吧，毕竟我对她的能力也很好奇。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她本人的意愿啦，如果她不愿意离开这里的话就安排些人手留下来保护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这么说……你并不打算杀了她？”
秋林鸣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
“杀她？为什么？有什么我非杀她不可的理由吗？”
细密的汗珠从脸侧流下，秋林鸣回忆起之前和瑾岚的相遇。
第一次，她因为叶晨希的死，所以对秋林鸣他们抱有杀意，但似乎也只是对自己，之后赶来的蓝铃似乎也只是被用水禁锢了起来
第二次是自己确认了她的目标是夜流荧之后，秋林鸣确信了她就是夜流荧害怕的威胁，主动发起的攻击
但夜流荧自始至终没有明示过危险是来自何方，瑾岚也从头到尾没有展现过对夜流荧的敌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和她根本就没有任何发生冲突的必要！
秋林鸣本以为一切的核心在于瑾岚，然而现在他却猛然发觉自己对整个事件一无所知。他想要伸出援手，却不知道对方为何而呼救
秋林鸣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敌人是谁，而说到情报的话，应该再没有比身边这个人知道得更详细的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夜流荧死了的话，最有可能是谁干的？”
“哦？你很在意她？”
瑾岚眼眉微弯，似笑非笑
“对”
秋林鸣已经欠她不止一条命了，就这么放着她去死这种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嗯……前天，前影传来一份情报，说是城市贸易联盟进行了一次远程会面，达成了两点共识”
“一，在今天下午封锁二十七号城，不通过‘本家’而是只以目前在二十七号城内各自的力量博弈。”
“二，由一个夜流荧身边的人担任判官，当判官确认在场四方没有任何一方能有控制夜流荧的能力时，杀了她”
“简而言之的话，贸易联盟打算把赢家控制在自己这四个势力之间，相对的，最后控制夜流荧的人会对另外三方做出补偿”
秋林鸣心中浮现出一个名字，瑾岚之前也提到过的名字
“那个判官是……”
“就是之前和院长提起的那个孩子，季影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