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旧时挚友,另一种见面方式(上)(2 / 2)
“下午刚吃了炸鸡……你吃吧,我坐这儿陪你。”她有些无奈。
许屹杨颔首,给她点了一碗冰豆花,加椰果和爆爆珠。
店内生意火爆,他们一边吃一边等剩下的上齐,当最后一把牛肉串被端上桌时,他们已经吃不下了。
“点多了啊……”
“没事,打包回去给家里其他人。”江霁月说着,站起身来,“你去拿个打包盒。”
闻言,许屹杨再次进入店内,江霁月则是在外面找老板把账结了。
“稍等啊姑娘,我去给你找钱。”
江霁月点点头,转身回到座位,走到许屹杨身边帮他一起收拾,把肉都从竹签上弄下来装到塑料打包盒里。
服务员递来零钱,高大身影从她面前晃过时,她看到半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不禁一怔。
“怎么了?”许屹杨注意到她手上的停顿,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对面坐着的是一群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少年,气质却截然不同,又痞又坏,几乎都叼着烟,看起来和街边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
中间的那个少年眉眼锋利,戴着银色的耳钉,一头红发,身上的匪气无比张扬。
她愣在原地,直到这张脸和她记忆中的人完全重合。
“小霖……”她有些不敢认,却在不知不觉间呢喃出声。
“阿和?”
她有些茫然地转过头去,发现是许屹杨一脸担忧地望着她。
“怎么啦?”
“没事,刚看到一个人,很像以前的朋友。”
“以前的朋友?谁?”
“啊,没事,可能认错了。”她欲盖弥彰地笑了笑,向前挪动了脚步,“我们走吧。”
许屹杨也弄不清楚她突然怎么了,只得跟在她身后。
擦肩而过之时,她的目光忍不住移向那群少年,隐约听到为首的那位说着“明天还请兄弟们来”之类的话,众人拍手叫好,用深绿酒瓶的碰撞声应和着。
一路上,她心不在焉,只是偶尔回两句话。
晚上九点,江霁月房间里。
“毓华杯”上届总决赛的音频已经放完一半了,江霁月跟读几遍后,又找到些英语辩论赛的视频资料,用借来的笔记本电脑播放。
【在忙吗?】许屹杨发来一条短信。
【在看辩论赛。】
【那我过来了?】
【嗯。】
一分钟后,许屹杨坐在了江霁月房间的小沙发上。
“怎么了?”江霁月看着辩论视频,轻声询问。
“刚刚在店里怎么了?”
闻言,江霁月转过身去。
“没事,就是看到一个人,眉眼特别像小霖。”
他不假思索地就要回答些什么,却在将要说出来时顿了顿。
小霖?
能让江霁月这样称呼的……她是指刘叙霖?
他是在衢汉没错,但是当时外面就四桌,一桌是他们,有两桌全是女生,还有一桌是一群看上去不像好学生的少年。
所以刘叙霖只可能在那最后一桌上。
但是他又怎么可能在那最后一桌上?
“我明天再去看看吧。”她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听到他们说明天还会去那里。”
许屹杨有些讶异,但还是下意识提出要陪她去。
“我自己可以,你明天晚上不是还要补课吗?”她淡淡回答,“好好上课就行。”
其实这次来衢汉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许屹杨父亲的那位师兄空出了时间,能给他补习。对方好不容易挤出时间,也确实不好请假。他沉吟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因为一点可能性就去等待,这不像是她做出的决定,不过他还是能够理解原因。
因为刘叙霖这个名字,一直指代着江霁月心底最大的遗憾。
孩提时期的他活泼顽皮,到了少年时期却变得稳重了许多,身板瘦小,说话和气,浑身散发着书卷气。
直到十五岁时,他的父亲沾染上赌博,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父亲经常早出晚归,常年烟酒缠身,动辄打砸,最后演变到拿妻儿当出气筒。
邻居们当然有听到他们家几乎每晚传出的吵闹声,可却因传统观念而选择视而不见。
而这些事,住在小区另一边的江霁月和许屹杨并不知道。
所以当刘叙霖第一次惊慌失措地从家里跑到小区外面时,江霁月给出来寻找他的刘母指了路。
最后,他被母亲带了回去,等待他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所以,江霁月一直认为是自己的错。
错在自以为是地认为所有家都是避风港,每个受惊的小孩都应该回家。
如果自己没有指路,如果自己早点发现他身上的伤痕,如果自己能帮刘叙霖藏起来,他那天是不是就不会挨打?
至少能免去他那晚的梦魇。
可她没有。
她什么也没做,甚至成为了伤害他的帮凶。
那晚的遗憾和愧疚伴随她至今,所以他能理解江霁月对薛喻梦的事那么紧张的原因。
她再也不愿远远地看着,哪怕放过一刻。
她不愿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