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道走了(1)26(2 / 2)

也难怪邓序瓯发蒙,他虽然精通考古,去现场也很多,可是,考古的重点是在北方和长江流域,岭南一代很少有,这是与地理气候等相关联的。

按说,这岭南一带从南宋朝开始就已经商贾云集了,各朝代在珠江流域都设立级别不低的行政官,可在岭南一代鲜有考古发掘,

首先,岭南一带的开发是在宋代,崇尚厚葬的汉唐时期,在岭南没有王公级别的人到岭南,他们即便是薨在岭南,最后也会运回北方。

其次,当地炎热,墓葬无法保存随葬物,即便有墓葬,也没有什么存留。

“最早,这种大罐是给出征军官装骨殖的,当兵的是没这待遇的,只有高等级的军官,阵亡或者病故,他们的骨殖会用这种大罐装好带回家乡安葬。”

“你说的这些与岭南有什么关系?明清时期岭南并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啊?这与岭南多此物好像对不上吧?”邓序瓯觉得国言没有说到点上。

“我刚才说的是大罐的作用,是装骨殖的。而岭南的客家人,为了能够回到中原的故乡,他们就形成二次葬的习俗,先用普通棺木埋葬,若干年后,再把骨殖起出来,装进大罐里,埋在离家不远的坡地上,等到有机会,送回中原老家。”

“真有这样的习俗?”邓序瓯被国言说的惊愕了,“我在考古的时候发现过许多二次葬,可使用的都是陶器啊,而且形制与这个将军罐也不一样,是那种直上直下的,你这样解释是不是牵强附会啊?

“您说的资料我在图书馆也看了,没错,远古时期就有二次葬,方法和说法都很多,可到了明清时期,怎么说也是时代在进步嘛,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能随便就躺在如同泡菜坛子的陶罐里吗?青花瓷大罐这才应运而生。”

“哎呀!照你这个推理,还真有可能。”

“是啊!要不然,如此精美的大罐,算得上是收藏界的重器了吧?为什么不留款识?嘿嘿,如同唐三彩一样,活人不吉利啊,哪怕是官窑的,做丧葬用品的谁会打广告留字号?”说到后来,国言都笑了。

“我说这大罐怎么这么便宜?原来是有这个讲究啊!”邓序瓯总算明白了。

国人与洋人对许多出土的东西在认识上是完全不同的。比如,唐三彩就是给死人陪葬的冥器,国内挖掘出来的不少,可在市面上,很少有拍卖的,就是做赝品的也很少碰唐三彩,

洋人就不一样了,喜欢拿回去摆在橱窗里,宣扬这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东西。华人,收集到了,最多是送到博物馆里,让游客参观参观,就是再怎么无神论的大科学家,也不会在家里摆放那样的东西,忌讳不说,膈应人啊。

同样,汉代墓葬里有许多随葬品,最多的就是玉器,比如含在嘴里的玉蝉、捏在手里的玉猪,等等,收藏家弄回来,摆在玻璃柜里欣赏欣赏行,戴在身上?呵呵,谁戴谁是棒槌。

说,不是有人佩戴汉代的玉牌等玉器吗?这是对那些玉器的功用不了解,在汉代,可以佩玉的是身份象征,那种家族象征的玉佩是不会随葬的,是要传承给后世的,要不怎么说传承有序呢?

被国言这么一说,邓序瓯再看那大罐就别扭了,满脸的不悦。

“这东西有些像唐三彩,如果找专家鉴定出年代来,送到外面去拍卖,没准就能拍个好价钱。我听说,一个北宋时期的夜壶都在东瀛卖出了高价,您这个……我估摸着最少能拍出十倍以上的高价。”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邓序瓯立即拿起座机,给在香江的朋友打去电话。

据说,那个大罐最后卖出了上百万的价格,因为,那是康熙朝官窑的。

自打那以后,邓序瓯通过邮局进行交流的事情,多半是国言帮忙跑腿,这自然就跟那里的老王熟识了。

这几年,国言跟着邓教授也看了不少文玩,什么书画、瓷器、杂项等,邓教授发现自己的眼力越来越不如这个年轻的学生了,所以,许多次出去淘宝都带着国言,这倒让国言在鉴别能力上得到了更大的提高。

老王说,那个邮件的发件地址就是房龄县,可留下的联系电话却是五户村的,在备注栏里,还特别注明,邮件联系人是国言。

“王大哥,您看我已经回到老家了,要不您给我退回来行不?”

“行啊,按照我们这里的规定,我们可以把邮包退回去,可你得去县城里取件了,那寄件地址是你们县邮局,没有其他的了。”

“行,你寄出来后给这里再打个电话,我自己去县里取。”

从五户村办出来,国言心里蛮不是滋味,那包裹大概是老道叫村里人去县里寄的,明明知道自己就要回来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寄过去?会是什么呢?

老王没有再来电话,可县邮局却把电话打过来了,因为老王在退回说明上标注了那个电话号码,县邮局的人当然明白该怎么办了。

五户村已经修通了去公社的山道,可以走普通的卡车。

国言找卢老蔫借了一辆电驴子,有了这玩意,去县里当天就可以走个来回了。

晚上,国言在观里打开了师父给他寄的包裹,结果发现,里面是三个存折,上面分别存有2000元,还有一个木牌,就是老道随身戴着的沉香木木牌。

看到木牌,国言再也忍不住了,哇的哭出声来,他知道,师父临走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几个存折,老道肯定不能放在身边,只能寄给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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