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 / 2)
听村长的意思,村里也有绝户了好些。唉,也是可怜人。
至于那道人,倒是村人眼中的高人仙人。这不,张二家的小子病了。就是道人化了符水给张二家的小子喝了。
这药水病除,小童活了,病也没了。
莫说张二感恩。村里得了道长恩惠的村人就没有不感恩的。
听着道人行善治人。东方渭也来了兴趣。
于是东方渭去寻了道人,他亲自登门。他就想请教一下道人,这世间莫不成真有神仙?
道人暂时歇脚住在村外的猎户茅屋里。
东方渭去时,他瞧着道人正在烤火。不如烤火,火上还有一只小猎物。
一只烤兔子,道人洒了一点盐巴。这会儿的兔子已经熟了。
“贵客临门。”道人不急着吃了烤肉,他的目光落在东方渭身上。
至少东方渭随行的护卫,这会儿在屋外候着。
“叨扰道长。”东方渭客气说道。
“这不是我家的屋子,算不得叨扰。请。”道人也客气的回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巧有美食。贵客可要尝一尝?”道人问道。
“不了,我已用夕食。”东方渭和气的回道。
“即如此,那贫道便随便了。”道人行一个道礼,尔后,他就用了烤肉。
对于道士们,东方渭了解的不算太多。知道这分两宗。
有能结婚生子的,还有守清静之身的。当然在吃食上,也有不吃荤腥的。也有不忌口肉食之物的。
只能说不同宗派,各有忌讳。
道人用过烤肉,还是喝过壶中的酒水。
他倒得自在。
这会儿东方渭也是静静的坐着。他的态度良好。
“贵客前来,可有事情寻问?”道人先问话。
“在下姓东方,名渭,字子德。”东方渭大方的介绍自己。不含糊,没弄假。
“在下就是听人说道长乃仙神一流,就像跟道长寻问了,道长救人之法可是仙法乎?”东方渭好奇的问道。
道人哈哈大笑,笑罢,他擦擦手,吃罢吃好。他又盖了酒水的壶盖。
道人说道:“贫道俗姓张,单名一个暌字。至于道号?”
“家师只收贫道为俗家弟子,算不得入道之辈。至于这一身道袍亦是穿习惯了。至于说什么仙神一流,贫道区区一介凡人,担不起盛赞。至于救人之法,托符水一道,实则草药尔。”道人,不,应该是张暌实话实说,说了他的把式。
“道长心善。”东方渭这一回真的惊讶。
这一位张暌道长倒是坦坦荡荡。
再仔细一瞧,落于东方渭眼中,青年模样的张暌真是一位大善人。
“能救人活命,符水也罢,草药也罢,都有活命之恩。得他人盛赞,张道长担得起。”东方渭诚恳的回话道。
张暌这一个名字落进东方渭的耳中时, 他惊讶一回。虽然他心头惊讶,面上不露半分。
张暌这一个名字对于东方渭一点不陌生。那一个在梦里,在后世掀起民间八州起义, 最后摇动了大周皇朝统治根基的人, 便是面前的张暌吗?
又或者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道士?
可世道能如此巧合的遇上同名同姓,还同为道士, 年岁亦是相当的人。这得多巧合才能遇上。
至少东方渭心头有八分的把柄相信, 面前的张暌就是青史之上说出“请大周赴死”的张暌。
心中藏事, 东方渭接下来跟张暌谈话,着重于民间小事。
所谓的民间小事,不过是黎庶百姓的生计。
几朝旧事,皆成门户私计。
明明民间小事,关乎民生。可真的搁大周皇朝的如今世道, 不过成为士族的私门计量。士族眼中,当然是家族为重。
黎庶,或许在一些人,不,应该说在多数士族的眼中几成数字。区区数字,怎么可能震撼他们的心。
死或求活,士族们也不在意的。至少一路行事,东方渭瞧见的好名声士族,那名声也不过好在士林之中。
这里的民,不是黎庶。而是士族、豪强与大户。
至于黎庶们, 他们皆为牛马,他们是没有声音让朝堂上的大人物们听着。
除非一个地主叛乱了, 朝堂上的大人物也不过是镇压。最后的结果还是成了某些士族的功劳薄。
至于黎庶为何活不下去,为何没有立锥之地。
朝堂上有法子解决根本的问题吗?东方渭可以肯定的说出“没有”法子解决问题的。
因为吃到嘴里的肉, 没谁会吐出来。士族们挖朝堂墙角,也不是一日两日,而成百上千年。
从前朝至本朝,或者时间更久远。一直在朝堂上活跃的,还是那些大人物后裔。
换了皇帝,换了皇朝,不换了世族们的荣华富贵。
哪怕改朝换代之时,有一些世族出了事。可士族从来是不在一个篮子里搁鸡蛋。
士族用后世的话讲,他们是分散投资。
在新的皇朝,他们总能寻着门径再一次的爬上去,爬到朝堂高位。
想一想,可怜做牛马的黎庶,黎庶还是黎庶。
或者黎庶没了性命,已经再无子孙。又或者一些在改朝换代里跌落到黎庶的寒门之家,他们往后的子孙便成了黎庶。
“道长心善,行医问药。”东方渭听过张暌讲述的过往。他赞一回。
真心赞话,不求回报,只为行医,只为行善。
“走千里路,叩问心关。不过是修一份自在。贵客,东方郎君谬赞了。”张暌笑道。
张暌是一个俗家道士。他会行医,可能与他的经历相干系。
他落难时,不记得前尘往事,不知来自何处。是师傅恩养于他。
对于他,师傅别无所求,不过是让他记着一颗行善的人。
他得善,从师傅处得来活命之恩,亦不止活命,还得着师傅教导学文习武。
这善,师傅只想他将来亦赠予世人。张暌当然乐意。
这等行善,或许让张暌心头满足。那是他眼中的大修行。
“这等善事,亦不止贫道所为。行医问药,处处需得钱财。亦有善信的相赠。”张暌是凡人,也在吃喝。
张暌嘴里的善信,当然就是大户。他行医也落一个名声。
有大户问诊之时,张暌不介意多收一些钱财。尔后,他不止自己吃食而自理,还能免费的给一些黎庶百姓问诊。
说白了,张暌就是劫富济贫。
“道长,您是大善。”东方渭夸赞一回。在东方渭眼中,不管眼中的张暌是不是青史这上的张暌。
至少对方眼中的一片赤忱,这让东方渭受教了。
行善不图什么,只为修行自己的心。这等堂皇正道让东方渭觉得受益匪浅。
神京城,内城,费邑侯府。东院之中,夫妻夜话。
“算一算时日,渭儿应该到南边了。”谷秀娘跟枕边人说道。
“妹妹宽心,渭儿到南边,一切均由他自己思量。他长大了。”东方暻对于长子还是瞒有期待。
“我就不知道,渭儿瞧见府上的另一份基业时,他当做何感想。”谷秀娘轻笑一声。
东方暻听着这话,他亦笑了。
“那是府上的退路。渭儿去瞧一瞧亦不错。”东方暻说道。
“倒是近日,妹妹可是受委屈了。”东方暻执起妻子的手,他有些心疼的说道。
“玄高哥哥,我哪里受委屈。不过一些闲言碎语。”谷秀娘不在意。只要心中不介意一些人的嘴碎,其时她真的无所谓。
“倒是宫廷之中,如今亦是大变样。可惜了宋氏一族……”谷秀娘想到自家替大姑姐一家料事后事。
再想一想宫廷之内,何皇后以及何氏一家人的崛起。
这等彼此之间的落差,那让谷秀娘感慨良多。
“姐姐的事情过去了。显儿,安儿往后有公主照顾。一切跟府上没关系。我们往后便是顾着自家吧。”东方暻的态度淡淡。
姐姐去了,姐夫没了。外甥一家,就落下宋安。
为着宋安,东方渭的世孙爵位也没了。
搁东方暻的心中,他家真尽力。
如果不是把费邑侯府明面的家财全部献给天子。这一关,费邑侯府能不能过去还是未知之数。
搁这,对于宋家,东方暻真的问心无愧。
至于姐姐那儿,姐姐不在了,东方暻除了叹息,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