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乡村的晚餐（1 / 2）

柳月岚她爸和奚晓琳想的一点都不一样，在她看来他不显老，一点也不土，甚至还挺帅。以前在她的想象中像她们这样年龄的人父母一定是苍老了，而且由于他们已缺少了年青人那样的激情，再不注意打扮，甚至不讲究卫生，因此会显得老土。城里人是这样，那么乡下人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原来柳月岚她爸在她的想象中是什么样子就可想而知了。现在真眼看到他，还真有点使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走进厨房（也是餐厅）奚晓琳就看到柳月岚她爸在菜台那边切菜：一米七几的个子，身板挺直，理了个时尚的西装头，上身穿着一件灰蓝色的短袖衬衫，插在深蓝色的西装裤里，看上去是那样干练精神。大概是听到了她们的脚步声，在她和柳月岚还没有说话的时候他已停下手中的刀，转过身来说：

“再等几分钟，很快就得了。”

他说着打量了奚晓琳一下。她连忙说：

“叔叔好！”

柳月岚她爸点了点头，说：

“好……你们先坐，菜马上就弄好了。”

奚晓琳发现他的面貌他的神态和照片上的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人变得更成熟更潮了。

柳月岚没有说什么，拉着奚晓琳往饭桌那边去。

饭桌在靠窗的一边，奶奶已坐在那里。见她们过来，老人叫奚晓琳坐到她的边上。桌上已摆了满满一桌菜，奚晓琳看那已装好的米饭，她突然想起白天吃的玉米粥是那么好吃，于是说：

“奶奶，还有粥吗？”

老人摸着抓住奚晓琳的手，说：

“你说什么？你想吃粥？”

“我还是喜欢吃粥，那玉米粥太好吃了。”

听了奚晓琳的话奶奶呵呵地笑着，说：

“粥没了……没想到你晚上还想吃粥，没有留下，都拿去喂猪了。”

这时坐在奚晓琳旁边的柳月岚说：

“白天煮的粥吃不完，到晚上都是拿去喂猪的。”

奚晓琳原以为乡下比城里穷，乡下人一定比城里人更会爱惜粮食的，她真想不到那么好端端一大锅玉米粥，他们怎么就都拿去喂猪了？

“你们家的猪待遇可真好！那么好的粥，要是在我们家，一定是放到冰箱里留到明天吃的。”

听了奚晓琳的话奶奶呵呵地笑起来，说：

“没想到城里人也这么疼粮食。”

听奶奶这么说，奚晓琳也笑了起来，说：

“不是疼粮食，我是觉得那玉米粥太好吃了，拿去喂猪有点可惜。”

奶奶大概是感觉到了奚晓琳的失望吧，只听她以宽慰的口吻对她说：

“孩子，粥自然好吃，但你叔煮的米饭更好吃，还是前几天刚打的新米呢！”

听了奶奶的话，奚晓琳马上兴奋地说：

“真的是前几天刚打的新米呀？”

奶奶呵呵地笑，说：

“我说的还假吗？我想你在城里也不容易吃到这样时新的米饭吧？”

奚晓琳把疑惑的目光转向柳月岚。只听柳月岚说：

“奶奶说的是真的，新收的米特好吃，我最爱吃了，你尝尝看，味道就是不一样。”

柳月岚说着拿筷条夹一口饭放进嘴里去慢嚼起来。奚晓琳也学着她的样子吃了一口……她觉得这新米饭的味道真是不一般，除了香、软，还有一种特别的新鲜稻味……她想没有到过乡下的人，保管他一辈子也难吃上一口这样的米饭！她这样想着，不由得觉得乡下人真是太有福气了！

柳月岚她爸把最后一样菜端上来，他一面把装菜的碟子放到桌上一面说：

“你们要不要喝酒？”

柳月岚把脸转向奚晓琳，说：

“想不想喝？”

奚晓琳感到不解，问道：

“喝什么？”

听了奚晓琳的话奶奶快乐地笑起来，说：

“喝酒，你叔问你们要不要喝酒……岚她爸你不会讲普通话吗？你讲土话琳儿哪听得懂？琳儿来家了，我们就都讲普通话吧，又不是不会讲！”

柳月岚她爸笑了笑，说：

“对不起啊，我一时忘了……你们要喝就拿杯吧。”

想到喝酒喉咙辣辣的奚晓琳就怕，除非是应酬，一般她是不愿喝的。只听她说：

“我不喝。”

奚晓琳的话音刚落，奶奶就跟着说：

“你们不喝我也不喝，那就吃饭吧。”

柳月岚她爸坐下来了，说：

“你们不喝我自己喝……没有什么好菜，慢慢吃吧。”

他说着就把鸡肉盆里两块最突出的鸡尾巴夹到了奶奶面前的碟里去，又把两个鸡腿分别夹进了奚晓琳和柳月岚面前的碟里。

奚晓琳学着柳月岚的样子用手抓鸡腿吃起来，只觉得那鸡腿以前想她也难想得到的：脆嫩又不肥腻，那香甜味儿就更不用提了。她不由得想起白天里她跟柳月岚在山上看到的那些羽毛鲜亮的鸡及她说过它们是吃蚂蚱长大的……她平时是不喜欢吃鸡腿的，她家里煮鸡从来不用留腿，外出吃饭她就怕别人把鸡腿夹进她碗里，她最讨厌鸡腿那又丝又硬又韧的肉。可谁能想到，现在她把一只鸡腿吃完了竟然也没想到要吃一口饭。她觉得最奇的要算是那鸡腿骨了，那么细小，顶多有笔芯那么大，却是出奇的硬。她平时虽不爱吃鸡腿，却喜欢咬鸡腿骨，吮里面的水，可现在那细小的鸡腿骨她怎么也咬不动。

“这鸡骨好硬。”

听了奚晓琳的话，柳月岚她爸把斗到嘴边的酒杯放下，说：

“咬不动就不要咬，免得伤了牙齿。”

奚晓琳有点不甘心地把那鸡腿骨放下了。这时只听柳月岚笑着对她说：

“你还厉害吗？这事你不行了，要等阿勇来帮你了！”

柳月岚的话刚说完，奶奶就接着说：

“还有菜呢，怎么就去啃骨头了？鱼呢？鱼也好吃啊，你们都吃了吗？”

柳月岚一面吃一面说：

“奶奶你别急嘛，让我们一样一样慢慢来吃。”

柳月岚她爸也说：

“不要急，又不是要去赶圩，慢慢吃。”

奶奶呵呵地笑了起来，说：

“我是怕你们不懂得吃菜，老去啃骨头啊……不瞒你们说，岚她爸今天煮的鱼还真好吃，我已吃两块了。”

奚晓琳见柳月岚夹了一块鱼肉，她也夹一块吃了。这是清蒸的鲶鱼，味道也是真的不错，只听她说：

“这鱼这么好吃……在你们这里多少钱一斤啊？”

柳月岚她爸一面往奶奶面前的碟里夹菜一面说：

“这我还真不知道，平时没买过。我们家里养的也只是留着自己吃，没拿去卖过，还真不知道价钱怎么样呢！”

奶奶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说：

“这年头除了衣服盐巴洗衣粉什么的，吃的很少买了，而是卖的多，只是鱼我们没卖过。我们鱼塘小，养不了太多鱼，养些的都留着自己吃。”

听了奶奶的话，奚晓琳问道：

“这鱼就在晒场下面的塘里养的吗？”

一直埋头吃的柳月岚这时出声了：

“是的……我们家的鱼塘里有很多鱼，只要你说想吃什么鱼，明天我爸就给我们钓来。”

“钓的？”

奚晓琳惊奇地问。柳月岚她爸说：

“是啊，放钩不到两分钟就钓到了。”

听了柳月岚她爸的话，奚晓琳情不自禁地说：

“你们家的生活真是太好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又都是好吃的。”

听奚晓琳这么说，奶奶呵呵地笑了起来，说：

“是吗？要是你真说好那以前岚儿叫你来好多次你又不来，害得我想见你都见不到？我还以为你嫌我们家穷没有吃的才不愿意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