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漫长的一日（二）20（2 / 2）
他最后花一百五十个第纳尔，买了一只套在手套外面的龙虾护手，这样暴露在盾牌之外的右手能得到一些额外的防护。
至于左手，反正有盾牌，只要再花点钱买一对皮手套应该就差不多了，这是为了防止盾牌上崩碎的木屑扎伤手。头盔他已经在城内的铁匠铺订做了一顶最好的桶盔，花了一千零五十个第纳尔；再拿出大概一千个第纳尔买一件长袖、长下摆，能够护住大腿的锁子甲，两百个第纳尔订做一件武装衣，他就算齐活了。
把这只护手一并交给之前的铁匠，让他翻新一下，两个人都觉得没什么可看的，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干脆去找奥戈。
一场拳赛刚好结束，奥戈对着人群吆喝了一阵，等人群开始散去便收拾东西，拖着一个小木车跟两人汇合。
“怎么请我们吃饭？遇上什么好事了？”
奥戈凑近过来，压低声音说：“有人跟踪我，我们先去绕几圈，把他甩掉。”
“谁？在哪？”
“后面那个戴兜帽的，现在混在投色子的摊位那儿。”他很是不屑地嗤笑一声，“这么大热的天，除了他还有谁捂得这么严实。嫌自己不够显眼吗？”
同样戴着兜帽的阿德勒熙迪尴尬地咳嗽一声。
“这位是？”
“阿德勒熙迪，我的朋友，艺术家，古董鉴赏家。”芬恩随口把刚才的经历加工了一下，给他添了个新头衔。
“幸会幸会。”奥戈心不在焉地跟他握了手，用眼角的余光去瞟后面的人，“他好像没什么反应。”
芬恩也终于找到了对方所说的那个人。对方中等身材，穿着一件灰扑扑的斗篷，底下是条半旧的皮裤，靴子后面带着马刺，腿侧挂着剑和匕首。
这样的打扮混在佣兵营地里原本应该是不起眼的，但现在是七月下旬，正是最热的时候。一眼望过去，那些佣兵们要么打赤膊，要么连裤子都不穿，周围的人群里除了那些看热闹的帕拉汶市民，就数他穿得最多，再不被注意到那就没天理了。
见芬恩看了过去，那人佯作不知停留在原地，等他移开视线，立即矮身在人群的遮挡下溜走。
“那是什么人？”芬恩很是疑惑。
“我也不知道，上个月我就被人跟踪过一次，很可能和这人是一伙的。”奥戈压低声音说，“我怀疑是达巴兰人派来的探子。”
“达巴兰人？”阿德不由插话道，“为什么他们会派人跟踪你？”
奥戈把脸转过去给他看那道刀疤：“看见这个了吗？我在亚伦自由市跟一个达巴兰人决斗时留下的。而且除了他们我实在想不起来自己还得罪过什么人。”
阿德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缓缓问道：“对于那个探子，你打算怎么办？”
“找机会把他做掉呗，还能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阿德又忍不住问他：“你当初杀了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我看那条伤口至少也愈合了半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一直在追踪你？还没能得到他们想要的？”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的手腕上有个剑鱼形状的刺青。”说完这话，奥戈看到阿德的反应，不由追问了一句，“你不信吗？”
“不是不信，只是没兴趣。”
芬恩问他：“那人是什么时候开始跟踪你的？”
“就刚才。我看他在周围转了两三个小时了，一直遮遮掩掩地朝我这边瞟。”他微微偏过头，朝身后扫了一眼，“跟过来了。黄底红龙绿鱼旗后面。”
芬恩看那人果然跟上来了，不由得又信了几分。他偷眼去看阿德勒熙迪，对方显得心不在焉的，扯了扯他的袖子问：“怎么办？我们帮帮他吧。”
“我不准备掺和这事，我建议你也别掺和。”阿德懒洋洋地道，“那人是谁派来的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他说的达巴兰人。”
出人意料的，奥戈没有反驳，只是说：“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他们走到一间挂着羊头旗帜的民居里，旁边挂着帘子的厨房里露出两个卷起袖子光溜溜油光光的胳膊肘，中间夹着个酒桶似的腰身。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佣兵把他们引到后面，这有个小小的后院，张开的遮阳棚下面摆着几张桌子。
奥戈先开口道：“三个哈吉斯，先上点面包和黄油。你们喝什么？”
“水。”
“我也喝水。”
“给我来杯啤酒，要那种酸味的。”奥戈最后说，摆手道，“去吧。”
目送着中年佣兵离开，奥戈扫了一眼小院儿外面，嗤笑一声：“真是阴魂不散！”
说罢按着剑柄站起来，扶着栅栏对外面喊：“有种的你过来啊！别鬼鬼祟祟的！”
芬恩转头去看，只见那个穿着斗篷的跟踪者慌慌张张地跑掉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奥戈骂骂咧咧地坐下，芬恩只得岔开话题：“那个哈吉斯是什么东西？就是你点的菜。”
“哦，用羊的内脏做的一种......类似馅饼的东西吧。”他说，“羊的肝脏、心脏、肺，切碎了的洋葱、麦粒、香料装进羊的胃袋里炖。口感非常奇特，脏器味浓郁。”
“听起来还不错，这是哪里的菜？”
“是罗多克菜吧，我不知道。”奥戈伸手拿起一片面包，“那有很多羊，山羊绵羊都有。这家店的做法有所不同，他们用鹿的骨头炖成高汤，做菜的时候额外放进去一点，味道更醇厚。”
“是从帕拉汶周围猎的鹿吗？”
“不是，他们弄不到准猎证。阿兹嘉德港以东的森林可都是王室的领地，为了一点肉而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不值得。再说了，那森林里还有强盗。”奥戈往他的面包上抹黄油，高温下的黄油几乎变成了液体，散发着一股诱人的奶香味，“那种高汤是把一大锅汤煮得只剩下一点，最后变成黑水晶一般的，近乎是固体的东西，很耐放。用布把上面的脂肪过滤掉，可能半年都不会坏。依我看，有可能是他们来的路上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