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悲伤更悲伤10（1 / 2）

用完餐，费尔南多拿起靠在一边的‘荣耀之光’。

稍稍拔出剑刃，肉眼可见的，淡淡的金色光华流转。

从上一任骑士长手上接过‘荣耀之光’后，这把剑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形。

“看来有必要查查古书了。”

费尔南多摸着满是胡茬的下巴，思考片刻后喊道：“半个小时后向天空山南坡进军。”

起身向外走了两步，费尔南多对着一众骑士补充道：“到了山脚下，各自带队搜山吧，阿拉里克，你代为指挥骑士团，我要回一趟王城。”

阿拉里克站起身，冲着费尔南多行礼：“不辱使命。”

“我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如果是因为飞龙的话，现在飞龙早就飞远了，反应应该不至于这么强烈……”

费尔南多心中一股不妙之感升起，不由加快脚步。

乌里斯看着费尔南多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伸出手勾搭在阿拉里克肩上，笑着道：“行啊，你小子，将来你当上圣骑士长了，可别忘记我。”

阿拉里克也咧嘴道：“肯定不会忘记的，你还欠我五枚银币，两杯小麦酒，三块……”

“哎停停停……吃肉吃肉。”

阿拉里克嘴里被塞进两块牛肉。

两人打闹着。

洛达笑着摇摇头，处理着盘子里的食物。

达利厄斯听着两人的打闹声，手中力道越来越大，仿佛是在与羊排角力一样。

最后盘子放弃了抵抗，以裂开宣告了这位圣骑士的胜利。

达利厄斯怒极反笑，双手狠狠拍在木桌上，转身离开。

整条长桌上的餐具被震起，随后落下，发出清脆的交击声。

部分骑士抬头看向达利厄斯，表示不解或者厌恶。

还有一部分懒得去管。

……

费尔南多牵着马，向着营地外走去。

看到了前方走在一起的伊特诺，梅林，莉莉丝三人。

他莫名觉得莉莉丝身边的守备有些薄弱。

“嘶……以后圣骑士得轮流吃饭，不然圣女身边的守备有点……”

费尔南多首先想到的就是莉莉丝的安全。

这么想着，就对着一个守卫道：“去主营，告诉阿拉里克，让乌里斯，洛达，达利厄斯，莱塔，两两带队轮班护卫圣女。不管是什么时候，圣女身边至少要有两位圣骑士守着。”

听到身后费尔南多的声音，伊特诺转过头，微笑着问道：“费尔南多先生？”

费尔南多回过神，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

莉莉丝无奈回过头，看向费尔南多的目光颇有些，女儿看老父亲的意味。

费尔南多注意到莉莉丝的目光，目光移向莉莉丝。

四目相对，费尔南多的心仿佛被狠狠刺痛，一些回忆涌上心头。

但仅仅是一瞬，这位父亲的思绪就回到现实，郑重向着面前的圣女行了一礼。

随后神色如常的起身。

莉莉丝同样愣住。

这次，她无往不利的读心，只读到了一个画面。

春日的小丘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金发女孩站在树下，无奈地微笑，看向自己。

也就是费尔南多。

“但，那种悲伤……”

莉莉丝喃喃自语，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流下。

即使在教会中学习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她仍然想不到可以用来形容的词语。

最后只能在心里问自己：“比悲伤更悲伤，比痛苦更痛苦的感觉，是什么？”

在费尔南多回想起这个画面的瞬间，包裹着他胸口火焰的金色也转瞬间消散。

露出火焰本来的面貌，灰色的火焰燃烧，没有一丝彩色。

但又在眨眼间，伴随着费尔南多的意识回归现实，金色迅速攀附上火焰。

梅林转过身，睁开朦胧的双眼，打了个哈欠。

伊特诺脸上保持着微笑，回答道：“出去走走，随便逛逛。”

“嗯，注意安全，森林中会有狼和熊出没。”

说着，费尔南多牵着马走过三人，有梅林大魔法师在，他倒没有太过担忧。

“等等！费……费尔南多。”

莉莉丝突然叫住了他。

“静候您的旨意。”

费尔南多转过身，单膝下跪，一手握拳搭在胸前，脑袋低垂。

这是教会内，圣骑士的最高礼仪，很少有圣骑士在大教堂外用这么高规格的礼仪。

莉莉丝嘴巴微张，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灰色的眸子扫向伊特诺，最终还是放弃了言语。

伊特诺脸上保持着微笑，似乎完全看不明白莉莉丝的小动作。

梅林看见莉莉丝脸上的泪痕，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低下头，尖顶帽的帽檐遮住双眼。

她道：“精灵寿命悠长，但人类却不。”

伊特诺叹了口气，看了眼身边的梅林，无奈道：

“欣赏每一次日落吧，明天的太阳再不能同今天这般温暖。”

每一代贤者受限于自身，不能直接点明某些事情。

意思有些隐晦，但不难理解：有话就说。

四人看似随意的站着，实际却层次分明。

听到伊特诺的话语，莉莉丝道：“你可以问伊特诺，他知晓许多事情。”

费尔南多愣神，看向伊特诺。

伊特诺脸上戴起职业性的微笑，点点头。

就在莉莉丝以为费尔南多会问什么的时候，费尔南多却摇摇头，伸出手，轻轻擦去莉莉丝脸上的泪痕，道：

“圣女，感谢您的慷慨。

但是答案需要自己去找寻。

别人给的只能是选择，

关于相信或者不相信的选择。”

四目相对，莉莉丝突然又感觉到另一股情感。

在费尔南多身上，莉莉丝有种熟悉的感觉，熟悉的，纯粹感。

“诺伊……”

莉莉丝无意识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什么？”

费尔南多没有听明白。

“没事，以后，叫我莉莉丝吧。”

莉莉丝破涕为笑。

“不不……这不合规矩。”

“好吧……”

莉莉丝深吸口气，道：“圣骑士，费尔南多。”

费尔南多一愣，随即恢复之前的姿势，低着头道：“静候您的旨意。”

“我以天主之女的名义，命令你，重拾遗失的姓氏，卡地亚。”

费尔南多震惊地抬起头，他想知道圣女是怎么知道这个姓氏的，这个，被他深埋在记忆里的姓氏。

但莉莉丝的命令没有结束，接着道：

“脱下这套铠甲后，称呼我为莉莉丝。”

“如您所愿。”

梅林感觉到伊特诺气息的变化，有些关切的上前一步。

却看见伊特诺目不转睛地盯着费尔南多，仿佛是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一样。

费尔南多正打算翻身上马，伊特诺却喊道：

“卡地亚先生，你要去哪？”

坐上马匹，费尔南多这才意识到伊特诺是喊的自己，他已经抛弃这个姓氏太久了。

“去王城。”

莉莉丝代替费尔南多作了回答，同时有些不解地望向伊特诺。

在莉莉丝眼中，伊特诺刚才的态度似乎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太好了，我也打算去王城，我们一起吧？”

伊特诺兴奋地将双手抬起，在胸口合十，歪着脑袋提议。

他现在完全没了贤者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发现新玩具的小孩。

莉莉丝虽然不解，但想到正在前往王城的诺伊，不由眼睛一亮，道：

“是的，卡地亚先生，让四位圣骑士与我们随行，肯定足够安全的。”

费尔南多刚准备拒绝，莉莉丝就针对他的想法接着道：“而且也不会拖慢脚步。”

梅林见伊特诺这么说，有些不解，但也点点头。

费尔南多最后同意了莉莉丝的请求。

梅林上前，冲着伊特诺小声问了两句。

伊特诺转过头，低声在梅林耳边说了几句，随后跟着莉莉丝去牵来马匹。

被点名的圣骑士收到消息后，一时间都有些错愕。

“回王城？”

但不解归不解，几人很快就收拾好行囊，前往营地东面会和。

看到营地外死气沉沉的难民，莉莉丝阴沉着脸，质问圣骑士长费尔南多道：“这，是怎么回事？”

费尔南多不敢继续坐在马上，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圣女息怒，是我对粮食的分配失误……”

乌里斯和洛达并肩走着，手里牵着各自的马匹，老远就看见了跪在地上的圣骑士长。

见自家圣骑士长都跪在那，两人连忙加快脚步，上前，也不敢站着，齐齐单膝跪下。

随后是达利厄斯和莱塔，两人紧随而至。

五位圣骑士齐齐下跪，怕是国王都没享受过这种礼遇。

当然，这也有费尔南多十分看重莉莉丝的原因在其中。

乌里斯弄清楚缘由后，直言不讳道：“东门的难民点是由以达利厄斯骑士为首的骑士团管理的。”

洛达连忙扯了乌里斯一下，让他住口。

本以为莉莉丝听完会更加恼火这种推脱责任的行为，但没想到，莉莉丝真的将矛头对准了达利厄斯。

在莉莉丝的读心面前，这些人有什么秘密根本藏不住，所以，乌里斯的直言恰好给了莉莉丝发挥的理由。

“所以，达利厄斯，这是真的吗？”

莉莉丝这次的声音里明显带上了怒意。

“圣女，请您听我解释，圣骑士……圣骑士团……”

达利厄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话，双眼飘忽不定，甚至不敢去看莉莉丝。

伊特诺依旧面带微笑，仿佛被定在原地一样，一动不动。

偏偏主教已经认定了莉莉丝就是圣女，天主的女儿，在教会内的话语权甚至高于主教本身。

只要莉莉丝愿意，达利厄斯圣骑士团团长的职务和他所拥有的地位，在瞬间就会化为乌有。

费尔南多沉默着，达利厄斯是他一路提拔上来的，他的天赋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在费尔南多看来，圣骑士只要能力足够，在品行上稍微有所缺陷无伤大雅。

费尔南多正要开口求情，莉莉丝直截了当地道：“以天主之女的名义，我……”

话没说完，伊特诺道：“按照最初的律例，圣骑士团并无救助难民的责任。”

莉莉丝转过头，灰色的眸子里第一次展露出愤怒。

伊特诺却没看见一般地道：

“相反，圣骑士团的职责为守护与征服。

以两百年前巨龙战争为例，圣骑士团所到之处，无论贵族，平民都应当献上粮食，毛毯，酒水。而非由军队分出粮食供养平民。”

伊特诺翻身下马，走到莉莉丝身边，站在五位跪下的圣骑士前，道：

“圣堂守卫费尔南多，乌里斯，洛达，达利厄斯，莱塔。”

“静候您的裁定！”五人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