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寺中贵人26(2 / 2)

那几个书生神情古怪地相互看看,反问他:“这几日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你还不知道?”

卫听澜暗忖,知道什么?

大哥真的病了伤了?还是皇帝现在就要对卫家下手了?

还没等他理个明白,那书生一脸莫名其妙地接着道:“要杀敌,至少他人得在边疆吧?卫小将军如今到了澧京,这儿哪来的外敌给他杀?”

卫听澜一愣,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等会儿。你说谁……谁到澧京来了?”

“还能有谁?”书生恨铁不成钢地压低了声,“光听卫小将军这名头,兄台难道猜不出是照着谁写的?如今天下将领,除了朔西那个,还有哪家姓卫?卫家总共就俩儿子,小将军小将军,那不就是卫家二郎吗?”

逻辑缜密,卫听澜一时无言以对。

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他还是觉得难以理解:“那我……那这小将军的兄长呢?总不能就叫‘卫大将军’吧?”

书生奇怪地看着他:“哪能这么草率?自然是叫‘卫少将军’了。”

卫听澜:“……”

有什么区别吗?

再加上他爹这个卫老将军,民间话本为了区分他们一家子,还真是用心良苦。

卫听澜按了按太阳穴:“明白了……多谢兄台解惑。”

几个书生见他没有要问的了,点头致了意,各自抬步往店中书架走去。

卫听澜在原地慢慢缓了半晌,才脚步飘忽地挪了步。

却是朝着人挤人的那处柜台去了。

他得先搞清楚,祝予怀到底都背着他看了些什么。

一盏茶后,卫听澜抱着高高的一摞书回到了车上。高邈还没开口问,就见卫听澜防贼似的把书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身后,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高邈:“?”

怎么着,我是饿疯了,能把你书当饽饽给吃了还是咋地?

翌日清晨,天光初亮,几只鸟雀在房檐上啾鸣不休。房门开了一半,屋里头的烛火被寒风一吹便熄了,卫听澜披着件外衣站在门口,听着于思训禀事。

“那些织毯源自京中一家名为‘秋思坊’的绣坊。”于思训道,“坊主名为秋娘,笃信神佛,每年都会向檀清寺布施一批佛像织毯。不过据坊里的绣娘们所说,那些手持梅花枝的佛像,并非坊中画匠所创。最初的画稿,源自一位曾在檀清寺借住过的‘贵人’……”

于思训说着说着,迟疑地止了声。

卫听澜一手支着门框,半个身体埋在阴影里,一双眼睛径直越过他,有点茫然地注视着房檐上蹦来跳去踩雪的两只麻雀,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

于思训方才进院时,就听院门口早起洒扫的徐伯说过,屋里头烛火一夜未灭,卫听澜怕是整晚都没睡。

他斟酌道:“小郎君……昨夜没歇好?”

卫听澜抽回目光,淡淡道:“并未。你接着说,什么贵人?”

“是。”于思训应了声,接着道,“画师是名女子,身份暂时不明。寺里僧人对此人三缄其口,不愿详谈,秋娘则随夫君回乡探亲去了,是以详情无从问起。绣娘们并未见过那女子,只知道秋娘礼佛时,偶然见了那女子所绘佛像,惊为天人,便求了画稿回来,教她们制成了织毯。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那女子似是得了宫里哪位娘娘的亲眼,被带入了宫去,多的便不知晓了。”

于思训顿了一下,又道:“对了,据闻秋娘很欣赏那女子,曾同人说起她‘生来有佛心,是个修闭口禅的’。”

于思训点了点头。

说到哑巴,卫听澜想起个人来。

后宫之事他所知并不多,但有一事他却记得清楚。前世太子曾执意要娶一个养在后宫妃嫔膝下的哑女为正妃,甚至不惜为此触怒龙颜。

那哑女似是姓江。

是巧合吗?

卫听澜沉吟片刻,道:“事涉宫闱,不可贸然深查,且图南山一事未了,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横生枝节。此事需得细细商议,具体的等晚上我回来再同高邈详谈。还有……”

他停了一下,抬眼问:“焦奕呢?为何只你一人回来了?”

于思训神色有片刻的复杂,如实答道:“他在绣坊中遇见了旧识,说要留下说几句话。可现下……还未回来。”

“一夜未归?”卫听澜蹙起了眉,“怎么不早同我说?”

于思训顿了一下:“这……小郎君,您昨日回府后便吩咐了不叫人打扰,说有急事就去找高将军,属下便没……”

卫听澜轻咳一声,抬手止住:“知道了。高邈没命人去寻?”

“昨日天黑时就去寻了,只是绣坊关了门,焦奕应当早已离开了。我们人手有限,昨夜没能找着他的踪迹,属下正要再出门去……”

“绣坊?”卫听澜忽然想起些什么,“他那旧识是坊中绣娘?是女子?”

于思训一愣:“是。”

卫听澜若有所思,忽而冷笑了一声:“看来是遇到了不得的故人了啊。”

于思训茫然:“什么?”

“没什么。”卫听澜轻描淡写道,“再等半个时辰,他要还没回来,就叫人去把京中大小酒肆都翻一遍。见着人了就绑回来,泡冰水里给他醒醒脑子。”

于思训愕然道:“这……”

“等人清醒了,叫他自己领罚。”卫听澜困极了似的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屋里走去,“用完早膳我还要去祝府,该打多少军杖,你替他数着,一下都别少。”

于思训尚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就看见卫听澜脚底打飘地走了几步,被几本掉在地上的书绊了个踉跄,整个人砸到地上发出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于思训惊道:“小……”

卫听澜抬起一只手来扒着桌案,想要借力起身,谁知那案上堆得乱七八糟的书册晃了几下,就跟塌了方似的,劈里啪啦尽数落到了他脑袋上。

一片死寂。

“小郎君。”于思训艰难地开口,“那什么……冰水,您要吗?”

于思训:就……醒醒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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