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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才不是!”梁诗潼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刹跳起来,“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我也不可能喜欢他!”

全蓁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被吓到,小声解释,“我只是随口一问……”

电话那头,梁诗潼安静许久才蓦然开口,“嫂子,你说,如果我忽视这段感情,算不算是对当下的不尊重?”

诗潼的感性感染到全蓁,两个为情所困却毫无经验的人聚到一起,最终,全蓁讷讷叹一声,不知是在回她还是回自己。

“或许吧。”她说。

第二天晚上,全蓁实在苦闷到睡不着,便索性起身,披着衣服下楼。

梁世桢所住的这栋别墅配备有四季不败的花园,这个季节,正是蓝雪花开放的季节,全蓁坐在一大丛颜色馥郁的蓝雪花旁边,托着脑袋若有所思。

她没有注意到,她所在的方位正对书房,而此刻,夜间十点,那书房的灯光仍旧未曾熄灭。

男人站在窗前,静静看她沉思,徐徐点燃一根烟。

梁世桢不愿强人所难,但他此刻不得不多想,在他们的关系已经昭然若揭的情况下,她究竟还有什么不情愿。

夜华如水,更深露重。

她顶着这样的愁容,心中想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梁世桢很少失态,他的任何情绪都足以叫人看不透,但此刻,他也有了看不透的人。

手中夹着的那根烟根本没抽,他甚至没有抬一下手,须臾,它被碾灭在烟灰缸,烟灰簌簌而落,那一点指尖的猩红,亦随之泯灭。

梁世桢绷着脸,夜色将他的面容映得愈发冷鸷,他一言不发将窗帘拉上,转身回房。

其实全蓁很冤枉,她根本谁都没想。

她只是很单纯的睡不着,很单纯的想下楼散个步,也只是很单纯的,想看一看今晚的月光。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样茫然的神情会被梁世桢所误会。

全蓁站了会,心中不知怎的,忽然划过诗潼讲过的那句话。

“——如果不曾尝试,就此放弃,算不算是对当下生活的不尊重。”

算是吗。

全蓁想不出。

回房时,她不由看了眼对面。

梁世桢房门紧闭,也不知是否安眠。

她悄悄道了声“晚安”,将门拉开。

这一晚,他们沐浴在一样的月光下,头顶是同样一轮清冷的月。

它那样事不关己,那样高高在上。

却不知多少有情人,在相思难解的夜晚为它作过多少首诗词。

这一晚,他们都没有休息好。

第二天,全蓁醒来时,别墅二楼静悄悄。

她下意识朝书房望去,屋门紧闭,也不知梁世桢是在里面办公还是去了公司。

她关上门,正准备下楼用早餐,对面房门忽的被从里面打开,全蓁倏然转身,下意识看过去。

她这番动作将佣人吓一跳,抱着衣服恭敬站定,微微弯腰,问候,“太太,早上好。”

“早上好。”全蓁点一下头,抿唇,片刻,她佯装无意,问,“梁世桢呢?”

梁世桢的行程怎么可能会跟他们交代,佣人笑了下,“梁先生早上出去了,但具体是去哪里,我不知道的。太太您要不要给梁先生打通电话?”

全蓁想了想,还是算了。

三天时间还没有到,她在没有做好决定的情况下贸贸然询问他的行程,好像真的有一点怪。

而且,她只是因为他的伤而短暂性搬回来,现在他伤口基本痊愈,她好像也没有了再留在这里的理由。

全蓁用完早餐,索性回房开始收拾行李。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两次都住在这里的缘故,当她再一次将那些东西规整到行李箱时,她却突然没有了力气,徒劳蹲坐在地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扣着行李箱的外壳,她神情惘然,发了好一会呆。

云卷云舒,阳光热烈,她却像是褪掉躯壳的灵魂,恍然游走人间。

“砰砰砰——”

不知多久,一阵肆无忌惮的扣门声将她从这种无力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全蓁站起身正欲去开门,但许是蹲得太久,起来时眼前一黑,她闭着眼,摸索着走到窗边,手攀上窗沿,借以支撑,好度过这短暂的黑暗期。

沈令伊却等不了,站在门口高声喊,“蓁蓁!蓁蓁!你不开门我自己进来了啊!”

全蓁没想到竟然是她,她来不及想原因,便扬声嗯了声。

“在做什么,这么久都不来开门……”沈令伊说着,自顾自推门进屋,待看到窗边的全蓁,她急忙奔过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这时候,全蓁已缓得差不多。

她抿唇挥了挥手,“没事。”

沈令伊见她面色不大好,扶着人到床边坐下,想了想,又将床头柜上放着的那瓶水拧开,递给全蓁。

全蓁被她的紧张逗笑,淡声说,“真的没事,就是蹲太久。”

那行李箱尚未来得及收起,所以当全蓁说完这句话,沈令伊便发现了地上摊开的箱子,那里面刚刚收进去几件全蓁的衣物。

她心下了然,指了下,靠坐在床边吐槽,“不是吧,你又要搬?我真搞不懂,你们这样累不累呀。”

“不是。”全蓁喝口水,解释,“只是以防万一。”

“什么以防万一,你们亲都亲了,接下来不就是聊一聊之后的事情,要么呢,互相忘记,要么呢,假戏真做。”

“但不管怎样,合约期限内,你住这里又没事的咯,梁世桢t连出差都怕你无聊,喊我来陪你,难道可能赶你走吗?”

全蓁敏锐捕捉到重点,“他去出差了?”

“对啊。”沈令伊仰头,两眼眨了眨,“不是吧,你不知道?”

全蓁茫然摇头,“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

事实上,自从昨晚开始,她就没有再见到梁世桢。

沈令伊非常无语,按照她这种喜欢就上不喜欢就踹的性格,她真的不明白这两个人在玩哪种爱情小游戏。

她看向全蓁,“蓁蓁,你喜欢他,对不对?”

全蓁点头。

“他也喜欢你,对不对?”

全蓁犹豫了一下,“不知道……”

沈令伊撇嘴,“不管,他肯定喜欢你。”

“那现在你们两个就是互相喜欢的关系,”沈令伊食指对食指,十分疑惑,“为什么不真的在一起呢?”

这个问题全蓁知道答案,“因为我说,我需要时间考虑。”

“考虑什么?”沈令伊两手撑在身后,视线锁着她。

全蓁偏头,不自觉地,她又开始抚弄手腕间戴着的镯子,“很多事情都需要考虑,首先,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时的肾上腺素飙升,其次,我会出国,我不知道异国恋是否可靠,还有,我们阶级差距太大,所有人都不看好……”

全蓁说了很多,但沈令伊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她觉得她只是在不停地摆事实讲道理冷却自己的心脏。

沈令伊是演员,演员揣摩心理是必修课,她看着全蓁,眼神仿佛能洞穿她的心,“蓁蓁,其实本质原因是,你并不看好一段长久的关系,是吗?”

人将被童年困住一生。

她在幼年时期,见证父母过于惨烈的婚姻,以至于后来,她面对亲密关系的第一反应便是质疑。

质疑存在性,质疑持续性,质疑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安静的房间内,全蓁垂着眸子,不由地一阵沉默。

中午,因为梁世桢不在,两人便索性直接喊来郑姨下火锅吃。

说起来,全蓁自从住进这里,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到过地道的川式火锅了。

虽然梁世桢说饮食随她挑选,但她哪里好意思在他面前大快朵颐。

隐忍的代价便是一瞬的爆发。

全蓁吃到第一口,简直忍不住眼含热泪,小声感叹,“好好吃……”

沈令伊也很雀跃,“是吧是吧,尤其是坐在这么贵的地方吃,就更刺激了,好像那个‘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

郑姨被沈令伊逗笑,“沈小姐讲话真有意思。”

沈令伊托腮看她,忽然问,“郑姨,你说,如果梁先生知道我们在他的别墅里吃火锅,她会生气吗?”

郑姨笑眯眯,“别人肯定会,但是对太太,他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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