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夜来孤灯残照风雨 檐外倦客闲吟章句11(1 / 2)

阅前须知:

本小说非无脑爽文,不会快速打脸,也没有很奇怪的畸形的爱恨情仇,书中的人物性格没有特别怪异的。本小说在剧情发展上的描写较为细致,文风较偏传统小说(我也很清楚这么写流量少,但是作者本人比较有追求,认为就算写在网络平台发布的小说,也应当有文学性或者文学价值)。如果您是只想看快速打脸,或者无脑爽的作者,可以考虑点击离开,因为这里大概率不会有你爱看的东西。

本小说是长篇古风玄幻小说,并有真实的历史背景作依托。因此会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依据史实的专有名词。为了方便读者理解本小说的名词,一些故事背景,当时的社会风俗,用语习惯等。作者亲力亲为此写了较为详细的注释。这些注释有些篇幅非常长(有些相当于一偏小型论文),为此篇幅短的注释(100字以内的)会在小说中直接写出。而篇幅长的注释会在小说每章结束后,写出注释内容。这些内容读者若感兴趣可以看看,如不感兴趣大致扫一遍就行。

我创作这部小说,预定完结字数在140万字到200万字之间,一共有一百余篇原创诗词。如果您是一看到古典诗词会头痛的读者,可能这本小说不太适合您阅读。大部分诗词会和主线剧情有一定联系,可以理解成作者一定程度上参考了红楼梦的写作风格。

好啦,欢迎阅读本文。希望这里面有能让大家觉得眼前一亮的剧情或人物形象。作者写小说不打算生产工业糖精或纯套路文,因此写得较为缓慢。若有喜欢本作品的读者,还望多多支持!谢谢!

楔子

不知今世何月何年,唯见尸骨遍野,饿殍连连。何唤庙堂之上,孰分真伪?王侯将相,归心何边?沧海之变世越千年,依是春秋乱作,更迭不鲜。当依林归隐,抛却浮名薄利,守他三分拙田。或裁冰剪雪,寻明山栈道,避祸世求仙。

叹:王权富贵,志在钱泉;立王称帝,只恐未先。自古兴亡道不尽,只怜身系不定舟。耐得沧浪渡我,不曾夜宿寒烟。世间志士繁名无数,也似云升霞落,星迭辰连。

古道尽迁,至我所述之时,不知真假何言。零星春秋几笔,早如皇阙凌烟。唯道:人寿有限,世事无常,兵争四起,桑田尽闲。传闻轶事,亦真亦假,似真似幻,百般莫辨。

众卿若欲听闻,不妨细听新曲,试看此、尺牍绢素,一部诡书奇篇。

后有仙客历览人间世态,感怀良久自书一歌,其诗云:

伤乱歌

长空澹澹地茫茫,秋云黯黯山苍苍。

百年浩劫何渺茫,数载冥青寂无光。

自古矜雄争强梁,浮生寄世旋销亡。

旧骨未摧新骨藏,尸丘累累交相望。

霜天积郁我心伤,悲风威烈吹白裳。

孤鸿离群羽未翔,莽野萧飕草木黄。

大川东逝濯浪沧,安乘曦车挂扶桑。

何持北斗定庙堂?唯怀此歌忧弭忘。

第一回夜来孤灯残照风雨-檐外倦客闲吟章句

在云梦之泽,楚云之端,江南[1]之地,有一地隰有荷华,泮有芷兰,芳草缤纷,如世外源地。在湖中某隅,坐落着一间较大的木屋,其外形与常人居所并无二异,这屋子中却陈列着许多平民不曾拥有的各式精妙玩件:可观测天象的小型浑天仪,一些充满着奇怪符箓的卷轴,还有各色奇形怪状的玉石。不过一间富足的屋子只有两个女子居住其中,似乎是为了避世而隐遁于此。

【注释[1]:江南在我国古代是个约定俗成的泛指概念,没有精准定义。不同朝代所指亦有所区别。秦汉之际,江南指长江中游的南部,主要是指今湖北湖南为主的楚国故地。从魏晋南北朝开始,江南的地域范围开始东扩,直到浙江一带。唐代以扬州为中心的区域成为当时的重要经济中心,随后这一带在唐代行政划分里为江南道,范围大致为长江以南,南岭以北,从湖南西部直至东部沿海。在唐代中期后,“江南”的地理范围有进一步的划分,行政上划为以现在湖南和江西及湖北东南部为主的江南西道(江西正因此得名)和以现在江苏南部,浙江和福建地区为主的江南东道。到了宋代江南所指的范围则大幅缩小,往后一般指太湖附近和苏州及浙江等地的“长三角”地区。本小说的历史背景是五代十国时期,以唐代的江南西道和东道为“江南”。】

小院幽风满入屏,竹深花暗隐寒星。

别来自语离思苦,空对残妆点黛青。

“就写到这吧。”木屋里的年轻女子搁下纸笔,用手按着那张画卷防止被风吹跑,自言自语道。

她双眸正凝神于绢布上的画像,画中是一位二十岁上下的年俊男子,面容俊秀温润,约莫是个书生。虽是一副半身相,可画上之人已有旋袖而起的卓爽身姿。这画像左下角的两行蝇头小楷,便是刚刚题上的诗。写得不算高明,但也足以了慰心迹。

“姐姐,你又发呆了。窗户被风吹开了你都不关一下。”一个年轻的女声让她回过神来。

“哎,你来了。”方才题诗的女子将目光从画卷上挪开,望着那少女琥珀般的瞳孔又道:

“我不过睹物思人,多年前同他只是短暂相处过一段时日,可我不知多年之后仍是时常忆起往昔。可惜人寿有限,那人大抵已不在世间。可我仍空想着有朝一日能再见他一面。这种徒劳又难以言说的心境,你能理会吗?”

凑过来看画的少女看着约莫十三四岁,正值豆蔻年华,那含苞欲放的年纪,带着一丝天真无邪之感。身着一件青色襦裙,如散花水露,绿波洗翠。玲珑身段腰约素绸,脸蛋娇媚浑如狸奴。眼眸如杏顾盼生辉,两颊娇嫩初显红绯。清风爽涞,湘裙斜曳。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无忧蝴蝶,又似晶莹清透的仙山白雪。

她用横栓将之前吹开的窗户闭紧,再探过头来,凑近看看姐姐所写究为何言。奇特的是她眼瞳中闪着如琥珀般的光彩,明丽生辉,似猫的竖瞳,发髻旁还有一对猫般的耳朵。

少女身形娇小,明肌如花,娇艳可人,正贴在桌子周围黏着她的姐姐。说她是猫也没错,毕竟身后还有一条猫尾巴。

“大概明白。”猫尾少女喃喃地说。

“嗤。”哪位被称作姐姐的女子笑道:

“唉,我觉得不明白才好哩。世间万物,形神各貌,唯有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时才觉美妙,一但弄清透了,便也只觉人生不过是雾里看花水中捞月,终究如梦一场。”

“也许吧。”猫尾少女小声应道。

被称为姐姐的女子,红袖中伸出素手慢慢收卷了这块带着画像的绢布,她手臂间的肌肤肤雪白酥润,左臂上戴着一块白玉镶金玉璧环。她抬手撩撩前额发丝,玉环从手中微微滑落,从腕间滑脱至小臂处,只得又用右手将左臂玉环往上抬起。待她双手捧画收入木匣后,又快步至床边,在床底拖出一个箱子。

箱子打开,里面有铜钱若干,她将这小木匣纳入箱中放好后,便对着轩窗坐下。窗外已是十分晦暗,正下着绵绵不停的雨。她眯起眼看着外面的几棵大致能辨的桃树,现在只馀残枝霜叶,不复三月芳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轻声念着,想象着来年盛开的情象。现在天下不大太平,兵荒马乱的,在这乡野田间隐居,倒也是个好归处。她恹恹地来到一张长桌前,上面摆着一盏雁鱼铜灯。那女子伸手一挥,一些蓝色的火苗就从手心里跃动而出,橘黄色的火光顷刻亮起。

她漫不经心地打开一盒鎏金缠枝银花妆奁,从中取出镜匣,将铜镜放在桌上摆放着的一个木质镜架上,慢慢调着镜架。

镜中映着年轻女子的面容,肌肤如素雪,口若含朱丹,面如良玉又轻沾红铅,眉眼巧笑似素花含露。眸中水波微转,芙蕖若开;眉间柳叶轻撇,珠翠着香。唇齿微咬,凝神重虑;神色悄逝,心事难猜。只见她瞳色一转,灰褐眼眸数剪秋水,白壁之面两颊添红。这淡红色印记,两面各有三道,如妖兽的妖纹一般,牢印在她的两腮。而女子的眉眼也愈加狭长,如妖冶的狐媚之状,头上窜出一对白绒兽耳,身后更是多了一条如狐狸般的蓬松尾巴。

“唉!”美艳的女子哀声叹道,“如果我不是妖精,或许多年那段情缘,就不会怀着遗恨收场。”

“你还是如此忘不了他。”猫尾女子轻叹道。

“忘不了?或许吧。只是我们身为妖,和人相恋只会有无穷无尽的爱恨纠缠。就像这雨一样,又悲凉又苦涩,可若有两人临窗望雨,共剪花烛,就不会那么落寞了。你说是么?”

“悲凉?苦涩……落寞?是啊,这里就我们两个在这里,不知熬过多少个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可年年如此消磨光阴,纵然我们生命能享千余岁,可这又有什么意趣?”猫尾百少女思忖着,纯净的眼瞳里却塞着淡淡的忧愁。

“我觉得还好,只是我对人间早心如死灰,现在宁愿在此竹篱佳处,赏看云气佳,垂钓碧溪台。就这样静默地了却余生,倒也满足了。”

猫耳少女没有回应她,只是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忽道:

“哎!这该死的雨下得没完没了!”

狐女亦对着那扇未开的窗户笑了笑,知道她心中也没个确切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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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时,屋外仍是久雨未歇,好在她们的房子上铺瓦片,能避重重风雨,即便这雨下至明早,也不会在房梁下水覆珠滴。

屋顶部上有几块透明的琉璃瓦,透过它们可以看到夜空。可惜今夜天色不好,只能望到一片漆黑,狐女看着这黑漆漆的几块天空眉头微蹙,似乎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她们仍未睡去,狐女则在桌上看一本纸张泛黄的抄写本古书,而猫女则躺在床上,手捏着一个布娃娃。这布娃娃做工不算精妙,仅仅缝制出女孩脸形的大致轮廓,粗糙而不好看,但她依旧放在掌心抚弄,如珍爱之品。

二人正凭着昏黄灯光,度此寻常雨夜,只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有人吗?外面雨实在太大,我被这雨打湿了。想付钱借住一晚,明早就走,绝不打搅你们。家主在否?”

此人似乎是一位较为年轻的男性,说话颇有礼数。屋内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声惊到了,这是何人?竟在雨夜跋涉至此一无人之所?她们充满默契地对视一眼,均默不作声。

“阁下请务必帮我!我已确定附近没有别的客倌。在下因天色渐晚,风雨晦暗,道路难辨,不慎道迷,才辗转此地。这一路未能寻到借宿之处,偶见远处忽有光亮,想来是有人烟,便来访此贵舍,还望主人肯容一漂泊孤客,在此雅舍稍憩一程。”这男子声音虽是急切,但仍不失其礼。

两人又是对视一眼,狐女神情冷漠,而猫女则是眉头一皱,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老虎一样的牙齿,表达着自己的反感。

男子见屋内虽有光亮,但没人回应他,想来是屋内人担心自己有所歹意,便道:

“放心!在下绝非恶人。只是近日要去城里办些琐事,呃……就是我有一亲人身染重病,我担心若不日夜兼程,恐难见其最后一面。可惜几年未见,道途陌生,在下眼拙,不辨南北,一路兜转于此,况天不作美,久雨不息……”

“哦?”狐女以只有自己和猫尾少女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地说着,随即挥手震动起一股气流震灭了油灯和烛台。

“哎!”外面的男子似乎急得非常难受,不由得拉了一下马绳,外面传来一阵马的鸣嘶。“我愿意出五百文铜钱,暂住一晚。”

“且回吧,给再多也不会开门的。”狐女放大声音却冷冷言道。

“原是女主人在家,请问婚否?”

“怎么?莫非你还想着我会同你成婚?我不过是乡野女子,你若是富贵公子也不会平白无故地在夜间造访寒舍;倘若你是乡野村夫,我自然也是看不上,先生请回吧。”狐女带着一丝冷笑的语气说道。

“娘子是误会了,我怕娘子家中若有夫君外出,我一人住入,便是趁人之机,立瓜田李下,行危墙之事。若是娘子尚未嫁人,我深夜造访,倘若有他人探见,也有损女郎名节,使其羞于门室。”

门外人停了片刻,见屋内依旧没有回应,继续诉道:

“鄙人不想因此行而有损娘子声名又造嫌彼此,但无奈夜雨连绵,不知何时可歇。恳请借住一晚,保证不动娘子[2]分毫,不看淑女半分姿色。待翌日天色放晴,便留重金答谢,即刻启程。若是今后无缘相见,也定记此夜留宿之恩。”(“娘子”一词的注释在本章末)

“请回吧,我虽未嫁,但仍不可信于外人。”狐女在桌前轻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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