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片时欢笑且相亲13(2 / 2)

陈在武道:“大爷,这是我们兄弟二人的妻女,怕是不合适吧。”

山匪头子怒道,直接将刀架在陈在武脖子上,挑衅道:“不把她们留下,你就给爷死。”

岂料陈在武冷笑一声,他大喊:“素素,动手。”话音未落,迅速出拳,一拳打在山匪头子胸上,把他打飞到三米开外,随后又拾起山匪掉落的刀,以做攻击状。

赵素也在陈在武说完后,出其不意一个肘击,打倒一名山匪,夺了一把刀下来。二人一前一后将文辰熠一家护在中间。

那山匪头子猛吐了口血,才缓缓起身,他难以置信,问道:“你是何人?”

陈在武冷冷回道:“钱唐知州陈在武。”

黛黛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顿时吓哭了,林妤只好一边抱着安慰她一边躲避,文辰熠怕妻女有危险,也是紧紧的抱着二人。

很快陈在武和赵素就制伏了这些山匪,被抓时那头子还很不服气,恶狠狠的瞪着陈在武,道:“你们别得意,这整座山头都是我们的,要是我们没有及时回去,老大一定会派人救我们的,到时候你们插翅难逃。”

此话一出确实令陈在武犯了难,此山出现山匪绝非偶然,也许真如山匪所说还有援兵,他想了一会将身上的玉牌取下,交给文辰熠道:“璟之,你拿着我的玉牌速速下山,去找清县县令,让他派些捕快来支援我们,切记一切小心。”文辰熠取了令牌便离开,而陈在武也没闲着,开始审问山匪们。

这时,听见茶棚里发出响动,店小二小心翼翼的从灶台旁站起来,赔笑道:“大人,小的看天色不早了,此地又如此危险,小的先回去了。”说罢就要离开。

陈在武直接扔起一起刀飞去,钉在了茶棚的木柱上,挡住了店小二的去处,吓得店小二腿一软直接跪下。陈在武细细道来:“其实你就是那个传递消息的人吧。”

店小二装听不懂,一边磕头一边道:“官爷您说什么,小的听不明白。”

林妤好不容易把黛黛哄睡着,她一边轻轻拍打女儿的背一边解释道:“此地风景秀美,但并无奇珍异兽,村民多半鲜少会来,一般只有达官贵人会来此游山玩水。

你看我们几个的穿着便知道我们家世不凡,出门肯定会带些金银细软,于是你便悄悄给山匪传递消息,引山匪前来劫道,你也好从中获取一些。

只是从刚刚的混战中我便发现,你看似在躲,其实一点都不怕,因为你知道山匪不会伤害你。倘若此地真有山匪出没,你又怎么可能会在此安心做营生呢。所以你便是山匪的同伙,对吗?刚刚那头子说有援兵会来救他们,也是要你去传递消息,我说的没错吧。”

一顿分析,瞬间明了,店小二冷汗直流,不敢多言。赵素走了过去将他拎起来,扔到了山匪群中,道:“给我老实呆着,少耍花招。”山匪们也不敢乱动,没想到今日这一趟,遇到了这么多大人物。

半个时辰后文辰熠带着援兵赶来,将这群山匪押送回城,经此一事,众人也没有心思继续游山玩水了,陈在武略有歉意道:“实在对不住了,让你们遭此祸端,钱唐出没山匪都是我这个知州的失职。”文辰熠也知道陈在武后续还有很多事要忙,便不多打扰,带着妻女回了尚州。

中秋过后,飓风过境,接连几日的雨把学堂东南角落的墙都下倒塌了,文辰熠怕伤及学生,便派人将学堂内的墙重新整修一番。

工匠们一边整修一边聊天,忽然一工匠道:“奇怪这儿怎么有个洞啊。”

学堂东面,有一口太平缸,里面盛满了水,是用来防走水的。文辰熠走近,只见墙角漏出一个大洞,刚好被太平缸挡住,一般还真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但洞口处已无杂草,显然是经常有人爬进来,而且靠近洞口的缸面上还有不少刻痕,上面刻着歪七扭八的字。

工匠看文辰熠沉思,还以为他是不高兴了,连忙道:”夫子别担心,我们马上把这个洞补好,保证连只老鼠都不会跑进来。”说罢就要动手。

文辰熠却拦住了他,道:“不必了,就留着吧。”

如往常一日,文辰熠教学子们读书,他示意学生们朗读,自己则悄悄走近太平缸,从侧边偷偷观看。却见到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蹲在地上,拿着碎石在缸上刻字,他刻得入迷,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他沉迷自此,都没有注意到文辰熠走来。直到文辰熠的影子出现在缸上。

男孩吓得赶紧扔了石块,像条黄鳝般一溜烟的从洞口钻出去,文辰熠本想问他些问题,可他逃得实在太快了都没抓住,不过好在他还有后手。

没过一会,家丁就把那男孩抓了过来,男孩很害怕,跪在文辰熠面前瑟瑟发抖,他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却骨瘦如柴,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可怜至极。

文辰熠和善的说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想问你几个问题罢了。”

男孩见文辰熠慈眉善目的,也不再戒备,道:“先生请问。”

文辰熠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家住何处?”

男孩一一回答道:“我叫白苏,今年十岁,是太湖人,前年水患,我们一家除了我都死了,我才流落到了尚州,我没有家,现在在码头那边搬货物赚零碎。”

文辰熠听了,更是怜惜,看着白苏矮小的身躯,不免想到自己的幼年时期,虽然也是艰难度日,但好在有亲友相助,可比白苏幸运多了。他又问道:“那你为何要从狗洞里进来,而不是从正门进?”

白苏有些尴尬,道:“我想读书,但我没钱买笔墨,也没钱买书,所以只能偷偷听先生上课。”

文辰熠笑道:“你若真想学习,大可同我说,我收弟子从不在意出身门第。”

白苏还是有些害羞,他期期艾艾“我的衣服太破了,我怕……”话虽未说完,可文辰熠也明白了不少,他将桌上的论语给了白苏,道:“你先看这本书,等你看完了再来找我,切记下次要从正门进。”

白苏感激的收下论语,就离开了。文辰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对下人道:“调查一下。”

晚上文辰熠坐在榻上看下人的调查结果,林妤则在书桌上书写文章。

自从七年前林妤发现了林泽生前的书信,她意外发现林泽曾和书斋老板有书信来往,便乔装去试探,原来林泽曾化名云泽君一直在给书斋写文章,所以林泽临行前给林妤的那本书也是他写的,书斋老板当时还很奇怪,好奇云泽君为什么再也不写了。林妤听闻大为震惊,当下决定自己继承兄长的衣钵,让林泽以另一种方式留存于世间。于是林妤每月初五就会写好书稿让棋书传给老板再行拓印。

林妤文采斐然,很快云泽君的声名传遍整个尚州,大家纷纷猜测云泽君的真实身份,有的猜是翰林大儒,有的猜是翩翩公子,但没有一人会想到是闺阁女子。

书写完毕,林妤将书稿塞进信封中封号,递给锦书吩咐道:“明日让棋书给梦溪斋。”林妤写书这件事,除了贴身奴仆锦书棋书,以及枕边人文辰熠外,都不知晓。

林妤见文辰熠看得出神,便问道:“你在看什么?”

文辰熠一惊,回过神来,将白天的事同林妤说了一边,然后感叹道:“这孩子怪可怜的,小小年纪受此磨难。”又忽然哀求道“妤儿,我想收他为徒,你看怎么样?”

林妤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真实意图,道:“你是想收他为义子吧,你若真的只是收为徒,又何必来问我。”

文辰熠尴尬一笑,道:“夫人真聪慧,一眼就看穿了为夫的小心思。”

林妤道:“你是菩萨心肠,看到贫苦人家就想着去帮衬,无妨,再多个人我们家也是养得起的。倘若那孩子有意跟着你,你便带来吧。”

文辰熠抱着林妤,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道:“妤儿最好了。”

在带白苏回家前,文辰熠还专门问了黛黛的意见,“黛黛,你喜欢哥哥吗?爹爹给你带个哥哥回来好不好?”黛黛自小在万千宠爱中长大,她自然以为多一个哥哥就多一份宠爱,连忙拍手道:“好啊好啊,黛黛最喜欢哥哥了。”

在听到文辰熠要收自己为义子时,白苏是有些难以置信的,他幼年时虽然也有父母兄长疼爱,但一场洪水让他失去了所有,他两年的流浪生活,遭受了不少磨难,官府的追赶,百姓的唾弃,有时候饿得不行都只能和野狗抢吃的,最后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份搬货物的活,却也常常被长工欺压。

他第一次听到文辰熠教书声时,便被他深深吸引了,他知道文夫子在尚州人品威望很高,而且也不吝收徒,凡好读书者皆可入学堂。他原先也想去学习的,可还没进学堂便被守卫驱赶“走走走,这边不让讨饭”此话如根钢针,狠狠的刺入他幼小的心,他再也不敢靠近学堂,只能蹲在墙外听墙内的朗读声。

后来他意外发现学堂东面的墙有个狗洞,而且还刚好有口缸挡住了洞口,无人发现,于是他便天天钻狗洞进入,蹭文夫子的课,只是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只是文夫子非但没怪罪,还送了书给他读,流浪的这两年他第一次被人如此尊重过,他愈发感激文夫子。

但当文夫子说要收他为义子时,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不配,他自卑极了,总觉得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他不配拥有的。

文辰熠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他不愿认自己为义父,便道:“此事是有些鲁莽,是我考虑不周了,要不我收你为徒,我来教你读书,你看如何?我看你孤苦伶仃一人,也没个住所,要不你跟我回家,住我家中,我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也是能保你衣食无忧的,你觉得如何?”

白苏听闻,感动万分,他连忙跪下磕头,谢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回到文家,文辰熠先让白苏沐浴更衣,才带他去见了家人。白苏洗去身上的泥淖,换上新衣服,摇身一变成了位白白净净的美少年,他一一拜见文母、林妤、文辰煊一家和文辰宜一家。大家都很喜欢这个礼貌的少年,尤其是黛黛,上前就拉住了白苏的手,甜甜的叫道“哥哥”,白苏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他热泪盈眶,暗自发誓一定要报答文家,无论用怎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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