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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慎之的声音模糊的响起。

我好像听到他在和谁说话,但又好像听不真切。

“我不会去。不,不用,”他的声音好轻,“我不会再见你了,到此为止吧。”

他在说什么?

“……不要和我说你们的事!”他突然压抑的提高声量,呵斥对方。

“……短期内我不会回去,我要休息一段时间,物品,”他迟疑了,目光好像看到我的脸上,声音又变得好轻,“你自己处理吧,以后无需再联系我。”

他随后就没再说了,似乎走到我的病床面前,看着我。

他在说什么吗?我的意识很模糊,已经到了相当混沌的状态,自从去年中枪以来,我越来越容易发病了。

我想到枪手那张和爸爸相像的年轻的面庞,难以自抑的轻微的哽咽了一声,怒火中烧。

“……凤山。”他突然低低的叫我一声,没了下文。

我似醒非醒,感到慎之一直留在我身边,始终一言不发,在后来能想起的一些昏暗的片段里,他好像突然发出过一声要哭不哭的颤抖的叹息。

……

我是在不知道哪日的黄昏时醒来的。

病房里空无一人,我看着窗外阴红的昏阳,觉得前途渺茫。

这次发病,应该也没有找到病因,我已经不会害怕了,但是心中还会隐约看见一些难以形容的黑影,下次发病,我也许会死。

我在昏红的光里冷淡的思考着死后的安排,我还太年轻,死了只会引来痛苦和恐怖。

……那个白脸师公是哪里来的?

我感到他在影响我,他的气味,声音,像一些无形的蛛丝,粘连着我的心,使我有时不能自控的偏向他。

当我从死之中侥幸逃出,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动摇,我这是怎么了?从回来村中开始,我就像进到一个黑色的梦里,非常慌乱,多情。

“那个男人不是师公。”

“这个应该是专门请尸收尸的法师,只是……很少见,几乎已经没有人做了。”

我仔细听电话那边的阿勤哥讲话,“镇尸礼非常凶险,没人协助,一定会出人命,你姑父的爸爸很年轻就死了,先生说他就是在镇尸礼上被活尸撕掉脑袋的。”

阿勤哥好像在喝酒,他的声音轻飘飘的,“这种事,本领高强的人才吃得开,有出路,谁愿意搏命?不过,阿嵘说他既然敢独自动手镇尸,肯定还有别的本事,三十万一次……不亏。”

有人轻轻打开病房房门进来,是阿皮,“凤哥,你头还疼吗?”

我说没有,随后拜托阿勤哥帮我搜寻李慎之的资料,“或者二叔以前有见过他?要不问问二叔。都是温山宫的李氏子弟,二叔应该知道。”

“我不如自己查呀,”阿勤哥坚持不肯去问二叔,“我不敢问他,你不在家,他心里不痛快,这几日连三爷和你嵘哥都挨骂呀,我哪敢去?”

阿皮扶我坐起,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有话和我说,随便安抚阿勤哥几句便挂断电话。

“凤哥,陇哥说问你红瓶子药在哪里,”阿皮说,“他说师公那里的不够用了,但是外公留了半瓶,应该在老房子里,治疯舌病的,他说跟你这么讲你就知道了,你知道吗?”

我茫然的思索着表哥的外公是谁,“……师公要那个干什么?有人用?”

阿皮说有人要用,“昨天就在跟我说,等你醒就问你,他没找到,我和阿坎哥也没有找到。是那家办丧的有人闹病,说找药。”

……阿公留下的药,我笑了一下,“这个药在厅里,那个土地公下面,你跟他说,搬开就有看到,我藏进去的。”

我又在医院里停留一日,才在次日的早晨回到家中。

敬远在我醒来以前已经转院,姑父将表哥留下,要他代替处理镇尸礼后续。

根据阿皮的回忆,在我昏迷当日,他们在来见我的路上撞鬼了。

“……后视镜里有人脚,但,我和阿坎哥,觉得身体……很重,怎么都转不过头去看。”

“他说什么趁手的都没有,以前的办法也没作用,害怕不如拼命,就干脆翻车到山里了。”

车翻倒以后,两人命大从车里爬出,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荒田里,根本不在原来的大路上。

在他们车祸的前方,几十米外,阿坎借车灯灯光看见有一条两米宽的黑水河沟,不知道深浅。

“那天陇哥有在,和我们说会照顾你……我和坎哥才敢追找那个男的身边的帮手,就是白莲寺打你的那个人。”

阿坎抓住那男的身边的女人,顺藤摸瓜,找到爸爸放下来的两个眼线,已经找到村里,偷偷翻进我的客厅,被追找回来的阿坎阿皮面对面堵在家里,臭打一顿。

“抓到后,让阿顺他们过来把人都装车,套头送到三爷那里,还有……好像找到照片,坎哥看到一点,脸都青了,不知道看到什么,又装起来交给阿顺,吩咐说交给三爷,谁也不能看,就让他们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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