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福妾(清穿)_分节阅读_第138节(2 / 2)

  有关石家,太子妃病得总是这般及时,若是皇阿玛不知道她说的那些话,也会念着她的孝心、念着她本就父母双亡而对石家也有所同情吧?胤礽笑笑:“再等等,等你干爹的消息。”

  “嗻。”何保忠一头雾水地应下,太子妃病了……和他干爹有什么干系?

  胤礽不着急,有梁谙达替他筹谋,那可比何保忠这脑筋时灵时不灵的憨货靠谱多了。

  他已经重新低头看户部文书了。他直觉惠妃不会错过这次能打击东宫的机会,但他没想到惠妃动作极快!

  他那会儿刚在户部和老四把开新海贸航线的事儿定了个大概的章程,还叫了几个传教士过来问话,听说海的另一头还有个什么美洲,也是地大物博,据说还有大片的金矿。

  之前海贸他们走得近些,要不通过渤海和沙鄂做生意,要不走南洋绕到欧罗巴,但去美洲实在不易,那传教士说他们之前从欧罗巴出来也花了半年才到,朝廷对这条新航道普遍不看好,山高路远,从堪舆图来看,得横跨极为广袤的海洋,而从来走过的人又少,这一路上不知会发生什么,很可能是人船尽毁。

  现有的海贸航道已经吃用不尽,何必要冒这样的风险。

  胤礽却从已经跟着出海的人口中得知,那荷兰和葡萄牙,还有英吉利都是海贸大国,大清的船只已经和他们发生了多次冲突,洋人对海贸是举国之力,对海洋利益更是分毫不让的,大清突然来分一杯羹,实际上已如入群狼之中。胤礽有些预感,他们迟早会为了海贸和这几个国家发生战争,只是如今还没到这地步罢了,除了加强水师,新的航道自然也得开辟,最坏的情况,他们若是输了,还有后路。

  而既然那些洋人能去美洲,他们自然也能去,万事开头难,但只要把这开头熬过去,后头便是千秋万代吃不尽的好处。

  胤禛也是这样觉得的,他和二哥意见相合,他还有个念头:“要让理藩院也参与进来,多教出几个精通各国语言、口齿伶俐的人出来,随着这些海贸大船去各个国家,将他们的风土人情、国家政貌都打探清楚,顶好带着礼物拜会一番,若能结交便结交,不能结交的,也不虚此行,至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海贸,不仅仅是商贾之事,这是国与国之间的博弈。”胤禛坚定道,“他们那些人只看到了银子,只知道搞党争!都是窝里横的!我们必须得自己出去看这世界,而不是全仰赖传教士的眼睛,这才是最紧要的。谁知道传教士是向着谁的?他们都是外邦人!若是心怀不轨的奸细,咱们就被他们蒙骗了。二哥,那些外邦年年都派那么多传教士出来,他们对咱们一定是了若指掌的,我们却还不知他们的底细,这是一大患。”

  胤礽点头:“你说的是,这事跟着这开新航道的事一并写进折子里,明儿大朝会,当着朝臣的面提出来,分说利弊,看看他们是何反应,若是还一片反对之声,正好能趁机看清他们是忠是奸,回头咱们再私下和皇阿玛说。”

  等他们说完,趴在桌上睡大觉的胤祺也醒了,迷茫问:“什么?皇阿玛说什么了?”

  胤禛随手就把拿的书一股脑塞到他胳膊下头,很无语地将他脑袋往下一摁:“说你睡得香呢,让你好好接着睡。”

  “哦……”胤祺还真接着打起了呼噜。

  胤礽笑着摇摇头:“他这样也好,没什么烦恼。”

  胤禛撇了撇嘴没说话,其实很看不上老五这德行,也就二哥容着他,还说他秉性和平、为人淳厚……还是他二哥有容人之量,要是他儿子,他早抽他鞭子了。

  事情谈完,胤礽还去见了程世福一面,把方才和老四一起琢磨的想法都和他说了一通,程世福拱手道:“还是太子爷和四爷思虑的周到,臣就没想到这一茬,明儿朝会,臣心里有数了。”随后程世福又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挠了挠头问道:“不知侧福晋可好?”

  胤礽无奈地把阿婉和孩子们的近况都和程世福说了一通,说得程世福笑如菊花,美得冒泡。

  当初他升官,胤礽都没觉着他那么高兴呢。

  该通气的通过了气儿,从户部出来,胤礽就听说惠妃刚提着甜汤去了乾清宫,随后没多久,乾清宫就传出了口谕,让还在园子里的阿婉和几个阿哥、格格即刻回宫。

  胤礽抬头望了望这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得,惠妃这样着急,害得他的阿婉要冒着雪赶路了。于是他又不回毓庆宫了,直接让何保忠备一辆车,停在东华门外头,他就坐在车里,点了一支老山檀香,静心看书,等阿婉回来。

  那边,惠妃得意洋洋地回了延禧宫。

  她可不是着急,她是高兴!

  她畅快地坐到暖阁里,心情极好地让人上茶来。

  要知道前几个月,她可是硬生生将太子妃去皇上那上眼药那口气忍了下来,全是为了她的保清,她的保清刚因为太子而受了训斥,她若是这时候再对着太子妃出手,必会惹得皇上震怒。

  否则她岂会忍气吞声?

  如今石家自己乱了,她自然也要去上上眼药,以牙还牙。

  惠妃在宫里多年,深知康熙的性子,自然不能直言不讳,先为自家儿子美言了几句,保清的次子也降生了,只是在太子爷拿一对龙凤胎的衬托下显得无人问津,人家一落地就有了名字,她这小孙子百天了还没名字呢,惠妃便想着顺道求个名字。

  于是红袖添香,给康熙好好地磨了会儿墨,一边磨便一边笑着说:“臣妾听说老三家的也快生了,老四家的李侧福晋也有了身孕,咱们家今年真是添丁进口,人丁兴旺。”

  国库充裕、全国丰收,他又添了那么多孙子孙女,所谓瑞雪兆丰年……这话说到康熙心坎里去了,当即便松口说等过了年,要给还没名字的孙子们都取名字。

  惠妃捏着墨条,慢慢地推墨研开,笑道:“何止呢,皇上欠的名字可不少,就是公主们也还有好些没名字的呢,臣妾斗胆请个恩典,除了阿哥们,公主们也该赐名才是。”

  想到自己那些还稀里糊涂叫着排行的女儿,康熙老脸一红,轻咳一声:“公主们的名字,你们这些做额娘的取就是了,怎么还赖上朕了。”

  “皇上赐名,那哪儿能一样呢?”惠妃铺垫了这么久,笑意深深,“不过皇上说得也有理,都是取名字,也容易落人口舌呢!就像太子爷家前头的两个格格,那都是太子爷取的名字,可落在有心人眼里,倒成了不是了,臣妾听说有人就说,太子爷的大格格叫额林珠,就更受太子爷宠爱,二格格虽为嫡女,但从名字上就知道,太子爷不大上心呢。”

  康熙一听就皱眉:“这是什么话?胡说八道!”

  惠妃再添一把火,也是挑眉吃惊道:“臣妾也说呢,这茉雅奇的名字哪儿不好了?这孩子当初身子弱,太子爷给取这名字不是为正是盼着她好么?这可是一片慈父之心。”

  康熙听了连连点头:“正是,这糊涂话打哪儿来的?”

  惠妃便面露尴尬,笑道:“臣妾也是浑听来的……哎,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了,当初听来的时候臣妾抱病在家,也不好伸手去管,只罚了自个宫里的人。如今宜妃妹妹管着内务府宫人的杂事,这些话倒没怎么听说了,都是臣妾不好,污了您耳朵了,您也知道,延禧宫离毓庆宫就一墙之隔,粗使太监、粗施宫女爱嚼嚼舌根子也是有的。”

  传给惠妃的信,分明是太子妃不尊太子的那些话,但惠妃却另辟蹊径,从给皇孙赐名到给公主赐名,这才抽丝剥茧地扯出太子爷的二格格来,之后露出了獠牙,却又一番话,撇清了自己的责任,又解释了这话的来源,虽然一字没提太子妃,却字字在提太子妃……梁九功在一旁装聋哑的柱子,心里想,要论告刁状,这姜可真还是老的辣。

  果然,康熙心里起疑,疑的却不是惠妃,忍着气喝完了惠妃的甜汤,没说两句话就让她退下了。

  “梁九功!你过来!”康熙隐含怒气,“把那几个粘杆太监叫过来,这就奇了,连惠妃都知道的事,怎么这些事儿,朕全没听说过?竟然敢拿太子和太子的子嗣作筏子了,真是胆大包天!”

  梁九功连忙解释道:“前几年太子妃掌管宫务,毓庆宫里人事变动频繁,还退给内务府不少粗使太监,其中奴才留在那儿的几个也被剔了出去,后头奴才才费心给补了新的进去,因此这几个新来的,不知道之前的事,也是有的。”

  这个理由还算正当,康熙面色一缓,但还是板着脸道:“这一两个月,朕国事繁忙都忘了过问太子起居,既然如此,也把他们叫过来,朕要亲自细细地问。”

  梁九功应是。

  一问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出来了。

  等粘杆太监像影子似的悄然从乾清宫后门离去,康熙起居的西暖阁,却没一会儿就扫出来好几个碎茶碗,然后便是那传口谕的太监一路朝畅春园里狂奔而去。

  惠妃不仅自个上眼药,她喝完茶眼珠子一转,还不惜动人给纳兰府传了信。

  明珠隐退多年,但纳兰家可不像索额图似的没个好儿子,揆叙和揆方可都还在朝堂上站着呢!而且明珠两个儿子都是文武双全,揆叙如今是工部侍郎,揆方作为和硕额附(郡马),其礼遇与公爵相同,如今还在宗人府里领闲差,这兵部怎么也比工部要好吧?而且保清的新岳丈还在黑龙江当总兵,若是能趁机调回京师……

  惠妃有信心,皇上回头去查了太子妃的事儿,绝不会再给石家夺情,那朝堂上空出来那么多位置,他们纳兰家不趁机抢几个,可就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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