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垃圾（1 / 2）

制服们轻松地笑着，为首的制服态度尤其和蔼，对嘛，小伙子还是听劝的，早点收完早下班，去保养中心占个好位置。

刘珍暗叫一声“不好！”，已经来不及思考，她一脚踢飞屋檐下的垃圾桶，趁制服们回头看的功夫，飞身扑倒卖苹果的小伙子，手掌从他的后衣领摸进去，找到位置使劲按下去，随即卖苹果的小伙子软软地瘫在地上。刘珍窜到躲避垃圾的人群里，捂着鼻子快步离开。

为首的制服经验丰富，看到摊在地上的小伙子，首先感觉到不对劲，他急速按下扩音器的按钮，大声宣布：“所有人原地立正，不许动！请配合！”

制服队伍迅速分成两人一组，拿着仪器挨个检查立定的人们，被检查的人配合地撸起左手衣袖，亮出信息卡方便扫描，随即本人的所有信息同步在制服手中的仪器上，后台迅速进行分析判断。

制服队长检查着小伙子。信息卡扫描不到信息，脖子上的动脉又还原成自然动脉，嗨，被自动关机了，那就不关我的事喽！他暗自庆幸。

检查人员不紧不慢地工作着，刘珍不确定丁菊花给自己的这张卡会在机器上显示什么信息，万一不对就要跑。她反复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跑，但是不露痕迹又安全的方法还得好好想想。不行，没有时间了，万一读出来的信息不对，老秦城的安防系统一定会立刻启动警报，实在不行只能硬闯，看能不能逃到那里去。

一个黑壮的男人从人群里钻出来，搂着制服队长的肩膀，给他后腰里塞了些什么，两个人低声猥琐地笑着，制服队长挥挥手，撤走了全部人员，市场里人们像被解除了咒语，又活动起来。清洁工大妈单手拎起卖苹果小伙子的身体，让他靠坐在保洁站角落，和扫把、废品亲热地挨着，并顺手给它们严严实实盖上黑色垃圾袋，可不能让站长发现她存废品。至于这个小伙子的身体，既然已经关机了，啥时候能开机再说吧。

刘珍看到这个黑壮的男人差点叫出声，她激动地挥着手，黑壮的男人好像一脸迷惘，任由刘珍拉着他拐进逼仄的小巷子。刘珍扫描一眼四周，刚张开的嘴被男人粗糙的手掌捂住，男人似乎还觉得不够，全身用了大力，用手肘抵着刘珍的头。刘珍快喘不上气，她绝望地想，看来他一定要把她的脑袋按进别人的家里，把住在这里的人吓一跳。

男人面目狰狞，彷佛快要压不住胸膛里咆哮的巨龙。

“你！回来干什么！滚！立刻滚！”

翠华路本身并不宽，也不繁华，但是却极有气派。

路是南北走向，东西方向的出入口极为规整，东西方向的两条路都是重要的支干，车水马龙终日不休，拐进翠华路后，感觉完全不一样。路两旁矗立着成排的法国梧桐，枝枝丫丫伸出去，在马路中央上方的天空手拉手，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马路中央难得地保有着三米宽的绿化带，植物错落有致，小鸟忙忙地上下，取一个闹中取静的意思。意境有了，路更窄了，而且站在马路这一边，除了能听到车声、人声，根本看不见对面的情况，绿化带设计得实在妙。也难怪，翠华路的尽头是老植物园所在地，植物园门前的绿化带再怎么妙也不为过。现在植物园已经搬到山里，就是秦岭山脉的山，妙上加妙。

更难得的是，不知有意无意，翠华路临街的建筑被允许保留自己的特色和风格，掩映在绿丛中的几家百年老店得以保存强烈的辨识度，而不必像有的街道，百年饺子馆和修理三轮车的招牌除了汉字不一样之外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黑底金字印刷体，这样的饺子吃到嘴里，纵然就蒜，滋味也会少一半。

从山上下来的风徐徐路过，吹得大风酒肆的锦旆摇摇晃晃，漆黑的大门半掩着，昏暗的灯光下，店家老寇正望一锅烧开的水发呆，脸上的皱纹在雾气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