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标记（2 / 2）

慕明沉着嗓子说：“我已经金盆洗手，这些年我挣的所有家当都没有带走，还有，我的工作日志未曾缺过一页。上头完全可以用培养我的方法再培养一批人。”

黑衣人说：“你知道上头的脾气。”

慕明确实知道。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我家里最近出了点事，等我把家里的事处理好，我马上回去报道。”

黑衣人有点满意，“好的，这是上头的第一件命令。第二件，你的儿子不是死了，是丢了，所以你别担心。马上回去报道，不要再继续找儿子，没必要再找。”

慕明的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腔，他颤抖着声音问：“我儿子，他现在没事吗？他还要喝羊奶，还没长出几颗牙，吃不了硬饭，软馍馍可以吃一角。行行，我就去，就去报道。”

黑衣人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你听明白没有？种地种傻了？不是上头把你儿子藏起来，是丢了！丢了的意思懂不懂？就是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慕明焦急地说：“走吧，咱们现在就走吧，我去做任务，请老大安排人帮我找儿子，快走！”

黑衣人无声地笑了，“老大帮你找儿子？老大的儿子丢了的时候老大是怎样的？”

慕明绝望了。因为他也想起来了，当年老大的儿子丢了，明明有了一条有效线索，但是老大当时在出任务，他咬着牙没有去找儿子，儿子果真丢了。让老大帮他找儿子？天方夜谭。

慕明沉默了。

黑衣人看看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汇报。老大说了，你马上回去干活，既往不咎，要不然，挑了你的狗窝。”

随后扬长而去。

慕明呆立片刻，蹲下抱着头，眼泪无声地滴进松软的土壤里。

从大风酒肆回家的路上，刘珍的话反复在耳边回响，没有心情与可爱的胖婶谝闲传。

他先关好门，试探着喊了两声皎皎，没人答应。他一边侧着头仔细听着，一边向皎皎和小毛毛住的房间走去。

炕上。炕上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是小毛毛的衣服和尿布，还有玩具什么的，气味？除了肥皂和人体的味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孩子的尿骚味，也没有什么奶香味，可能孩子喝奶粉，与皎皎和俊俊小时候不一样了。

皎皎的行李也很简单，几件自己的换洗衣服，两双鞋，还摸到三本书？皎皎现在爱看书？这是好事，怪不得这次回来感觉说话呀做事呀斯文得多，也不喜欢在村里串门谝闲传，有了一些大姑娘的样子。嘿！还大姑娘呢，他的小皎皎已经是孩子妈了，她不喜欢到人前去，可能因为没结婚先生了孩子不好意思，其实这有什么，新生命多宝贵，他们羡慕还来不及。他又想起了儿子和女儿小时候的样子，一种温馨的情绪浮上心头，转而忍不住责怪自己，仅凭别人几句话，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相信，孩子出走两年多再回来，还带回来一个可爱的小外孙，幸福生活在向他招手呀。

慕明不再翻找，他一件一件摸索着把东西放好，去拿皎皎的行李箱的时候，突然被一个硬硬的纸盒子绊倒在地，他摸索着打开，手指在光滑的物品上摸着，他的心渐渐凉下来，他知道，这是两个充电器，无线的，一大一小，他在走街串巷卖鸡蛋的时候“见”过，有的人背后插着充电器急急忙忙跑出来买鸡蛋，他对充电器发出的电流声感到好奇，那些人好心地让他摸摸，并告诉他充电器是做什么的，长什么样子。

慕明木然地收拾好所有东西，向后院走去。

他的手心里，握着两朵被仔细修剪过的开得正好的野雏菊，花茎留得长，挽着一枚小小的银色刻花圆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