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安分的插曲35（2 / 2）

欧拉佩挑了一下眉毛，他的微笑消失了。这已经不是行政官在和别人谈心，而是他们在逼问某个犯了纪律的队员。安德奈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了脖子上，他摸到了一点血迹。一阵刺痛从伤口传来。哦，它开始了。

“为什么要特地跟我提到恩菲？”他又问道。

“一般说来，我好像不会做这种在送死之前把生死之交推到一边的事情。”安德奈呼了口气，说，“但是我妹妹很爱你，我不希望她将来生活在悲痛之中。”

“我看不出来除了冬妖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寒冬游骑兵——”

“波利亚亲王告诉我，阿尔尼内阁很快就会宣布把寒冬游骑兵作为打击对象。”

“波利亚怎么做到不脏自己的手……啊，我明白了。”

“正如你想的那样，用埃卡人。他们只会和埃卡签署一个和谈协议，事实上埃卡王室早就公开地离开了首都。”

“但是理论上埃卡只是媾和而已。通过一些阿尔尼人拟定的互助协定，他们就能够使用埃卡的攻击空艇打击群、水面舰队、陆军。但是。”欧拉佩挠了挠头，“女王想要在东境称霸很好理解，为什么和彼拉格斯勾肩搭背呢？你有什么头绪吗？”

“想不出来。除非他们看上了那里的矿……对啊！东边有埃米林和加林斯、纳里尔！”

“或者想得更远一些？通过波利萨里齐半岛国家的力量，打到锡杜瓦河以东的加林斯。这时埃米林不可能坐的住，埃米林的能源安全目前还很大程度上在依赖着加林斯和纳里尔，以及纳里尔以东的大海。”

“西境也不会坐视这股过于庞大的势力，我想。”安德奈耸了耸肩，“行啦，既然你也看过恩菲的信，我们回去吧。”

但是，他们夜晚的休息注定会受到不可抗力的阻挠。两人回到司令部时，一名文职队员闯了进来。在摘下帽子行礼的时候，汗水的蒸汽从她的头上冒出，三月末的王座岛已经开始暖和了，她的脸在灯下仍旧因为风吹而显得红扑扑的。这个额头光滑的卷发姑娘之前一直在做译明码电文的工作，安德奈一时间说不出她的名字——还好欧拉佩说了出来：“怎么啦，约芬娜？”

“急电！第三批运输空艇队遭到攻击！第一批水面运输船团也遭到袭击！这都是阿尔尼方面发来的电报，他们宣布这些物资都被征用了！”

“坐标？”

“史朗岛！”

“那都是粮食和日用品！”安德奈怔了一下，“所以，他们默认了那片区域都是他们的地盘？”

“看样子公共水域不存在了。”欧拉佩苦笑了一下。

“电报中描述了——”约芬娜深深地喘了一口气，说道，“——参与袭击的空艇，一艘黑色的巨型一级空艇，大约300通用米。她有一些埃卡三级空艇伴航，后面还跟着埃卡空艇威严号。”

在三月十九日清晨，阿尔尼官方发布紧急公告，由于“有货船和空艇向藏匿在北方邦联国家的敌人提供物资”，默海北部不再有人道主义通道了，也不再有公共航道了。埃卡的湖岸实际上已经全部由阿尔尼控制，埃卡王国的报纸开始哀叹，并且宣布要采取同样措施。王座岛上的士兵开始转移到一艘艘运兵船上，他们可能要去彼拉格斯。热纳司令官在安德奈吃早餐的时候前来拜访，他提出要借用寒冬游骑兵在王座岛上的机动小艇，以便把士兵载到船上——王座岛的几个能停靠大型船舶的码头都给毁了。

安德奈·莱宁非常礼貌和冷淡地拒绝了他。不仅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权力调动那些机动艇，而且还因为寒冬游骑兵不参与任何人类之间的军事冲突，甚至借用小艇运兵这种小事——这本身就代表着他们支持阿尔尼。热纳敲了敲桌子，安德奈仍旧礼貌地微笑着，并举起食指晃了晃。这是阿尔尼人的习惯，意思大概有“不行，伙计”或者“你瞧着吧”等等。

“别忘了你们的总司令是阿尔尼人。”

“你们可以拿别的说服我。”安德奈又晃了晃食指，“我是索尔修人，那又怎样呢？我们在寒冬游骑兵如果还过于在意国籍，那就不是什么立场问题了，而是无法生存的问题——你明白吗？”

“但是你们终究是有国籍的。”

“啊，没错。那我可更不应该帮你们了，不是吗？”

三月十九日，王座岛又收到了另一条消息，一支运输队被拦截并交出了全部货物，它的目的地是默海最北部的寒冬游骑兵租用港口。这一次是埃卡陆军在码头强行扣了运粮船只。没有人知道事情的全过程，这些船只刚刚来得及发一条电报就全部被带走了。安德奈不得不起草了一份措辞强硬的的亲笔信分别寄给了阿尔尼和埃卡的内阁和宰相。虽然他怀疑这两封信还没寄到就已经被丢进了碎纸机。

“问问水银号修理得怎么样了？她可以出发吗？”他转头向温弗莱雅吩咐道。但是女魔法师之前站着的地方只有一团漆黑。

于是他只好叹了口气，自己提笔开始写起第三封信。

而遥远的提柔岛上，一处山间峡谷里灯火通明。辐射号空艇正在此地进行改装前的整备工作。巨人们在山岩之间搭建了简易的房屋，铆钉号刚刚完成水银号的部分维修工作，也带着水银号的全体人员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他们负责维修了空艇的内部，把她擦洗一新，并且整理了所有多余的电缆。詹林·费尔雷星堡总部来的工程师们研究了改装方案，决定拆掉两侧的四个炮塔，装上副炮，在前后各安装大型航空火箭弹——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航空火箭弹。这是星堡的总工程师介绍给他的。不过，这大大解放了辐射号的配重空间，可以给她包上更厚的装甲了。辐射号的发动机和废液管道也需要进行一番升级，尤其是那里的魔导回路。这件事是塞尔莎接手的。她设计了一套嵌套的树脂状护盾系统，有点像巨人岛的那道魔法环带。它不仅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地识别并尽量消灭来袭的任何东西。

巨人们在埃卡和阿尔尼打上寒冬游骑兵物资的主意之前就得到了食物，那是吟唱者和海火特地给他们押送过来的。在峡谷中，他们不知疲倦地和铆钉号、水银号艇员一起工作。新的辐射号呼之欲出。运输空艇西妮号送来了航空火箭弹的零件和设备，在巨人的手中，它们真的就像大型模型那样被安装好了。

这时已经来到了四月中旬。

但是北方依然寒冷——春播要等到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