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完全属于自己的防区基地45（2 / 2）
“会不会就是他？”
“我希望是他，这样我就能更快地了解更多的故事。但我不敢肯定……十多年了，人是会变的。”他意味深长地说，“就像狼人会变成狼一样。”
奥莉妮亚想起了去年她碰过茧蛹病人的壳子的事情。一整个夜晚，她都沉浸在对感染疾病的担忧中。她的手，甚至她整个人，会不会包裹上那些石膏一样的“茧”，然后变成液体？查兰特在她站岗的时候找到了她，很自然地握住了她的双手。
他镇静而自信地对她说：“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那个壳子不是魔鬼，甚至不是那个可怜的人，它只是一个壳子，而且不会再传染了。”
他其实不是这种冷静的人。奥莉妮亚甚至认为他因为哥哥的事情而有点自卑。直到他从宾多克口中得知他哥哥并不是谣言里的叛徒——这就足够让他更加自信了。就像那天晚上那样。
他们往分给水银号队员的临时住处走去。那是一些可爱的联排三层楼，其中一个的门洞第三层住了一对之前跑不掉的老夫妻，他们的家一直被几个阿尔尼长官占据着，每天不得不为那个长官和他的勤务兵们做各种杂活儿。现在这栋楼因为很好的地理位置和视野，以及卫戍区建筑物还要用来关押俘虏（特别是热纳长官），就被欧拉佩和安德奈盯上了。他们搬进了二楼和一楼，但老夫妻听说欧拉佩不会让他们继续干活儿之后，允许他们到三楼去。于是，收音机和桌子给搬到了三楼。他们惊讶地发现屋里还存着许多草莓果酱，以及用来喝茶的果酱瓶。
寒冬游骑兵总部的人马在四月十七日进入了王座岛镇。
在欧拉佩于四月十七日夜刚刚进房间大门的时候，就看到辛达像是单杠运动员那样头朝下从阁楼吊下来，嘴角沾着、手里还抱着两瓶暗红色的果酱。
“抓到你了，小鬼！”欧拉佩不禁笑出了声，“你见过卫戍区长官大人了吗？”
“他刚被押送到货柜飞机上！”辛达简单地行了个礼，然后就像在自己家里那样报告，“总部要把他送到星堡，那个王储妃和她妹妹大概是逃回国了。哦，还有库金总司令亲笔签发的命令，之前我让联络员交给了莱宁司令——放在他办公桌上——我刚刚通知了很多消息：组织人手重修街道，派农机去收庄稼和果子，疏通岛上的水源地，往起降平台和码头派人手……”
“然后你还有精力在这儿装神弄鬼。”欧拉佩说着揉了揉辛达鸡窝一样的头发。
“因为很快就能找到我妈妈和朋友了！”
欧拉佩有点不自然地扳住辛达的肩，认真看了他一眼，但什么也没说。要现在告诉他吗？……不，他，这个行政官，还不知道该怎么向某个人讲述四月十五日事件的细节。再等一等吧，只要等到寒冬游骑兵向世界发布这个消息就行——他想。
但是安德奈·莱宁没有像他一样拖延。
“辛达？佩尔，请你把他带进来。”
欧拉佩并不惊讶，只是抬了一下眼皮。他向安德奈做了个口型：你真的要告诉他吗？
安德奈的态度是坚决的。“请你把他带进来。”他又说了一遍。
“服从命令，辛达。”
当瘦小的沃涅米少年跨进门之后，欧拉佩迅速地把房门关上了。
“你的读写水平怎样？”
“还……还好。”
“能读印刷体了吗？”
“能。”
安德奈从他桌上的一堆文件里抽出一张报纸，这是四月十六日的《莱德瑞亚邮报》，这份报纸详细地记述了“四月十五日事件”，描写了默海水域的一条轮船怎样突然爆炸，怎样沉没，人们怎样徒劳地等待救援，又怎样在诅咒中落入幽深的湖水。大字标题上写着：满载沃涅米人的货轮没有幸存者。
“我想，你应该自己看这件事。”
辛达读了一遍，然后他像是不放心自己的学习水平那样，睁大眼睛又读了一遍。在干燥的眼眶里立即迸出了泪珠，掉在报纸上。有几行字之前就已经被染得看不见了，他便指着那几个单词问：“这是什么？”欧拉佩不忍作声，是安德奈告诉了他。
辛达咬着牙说：“我妈妈在那条船上。为什么？他们不能容忍我们吗？”
安德奈冷酷地告诉他：“当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奴隶’之后，原先这些眼中钉就不存在了。”
“他们。”
“不仅仅是阿尔尼女王。”欧拉佩温和地补充，“我们现在完全不知道这是蓄意的谋杀，还是单纯想拿那条船当靶子练习射击——如果是后者，这甚至更可恶了——你明白吗？我们敢肯定这是空艇炮火的袭击，而不是投弹轰炸。那艘空艇一定还在这附近，现在要紧的是把她找出来！或者她主动找上我们。”
安德奈补充道：“辛达，沃涅米军阀已经被我们的老‘朋友’黯炎干掉了。想要离开，我们只能把你送到星堡，或者卫士敦自治领，看你的选择。”
“我留在这儿。”
“你想好了？”
“出了这种事，我不可能离开！”
“你也不可能到一线上。”欧拉佩摇摇头，“你年纪不够！”
“继续当通讯员也行！”
“很好。”安德奈打开了门，“哭，骂人，或者任何事情——出门去办吧。”
辛达就像从火灾中逃离一样冲出了门。
欧拉佩轻轻把门带上，转过头来，就看到安德奈坐在折叠床的床沿，两条腿垂下来，在他四周都是报纸，之前冷酷的、不通人情的表情已经消失了。
“好吧，我们真的干了这件事，是不是？”他哼了一声。
“我们的情报显示，威严号空艇已经升空了。”欧拉佩担忧地说，“当然通知了总部，但是他们能不能……水银在水下，辐射正在维修，只有一艘二级空艇能调来这边，海火跟随西妮运货去了。四级空艇正在修补，我们的吟唱者只能带两艘护卫。”
“至少不是黯炎。”
“哦，好吧。”欧拉佩耸耸肩，评论道，“你真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