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剑如大江,刀如明月26(1 / 2)

他不再用飞剑,反而用了一个规规矩矩的起剑式,紧接着浑身光火一个顾涌,瞬间涌进剑中,一剑刺出。

锵!

少女招架住,反手一剑回拨,起雪剑上光火再度翻涌,李京泽挥剑下压,再上挑,再接着狠狠斩下。

每一次动作,起雪剑上的真气仿佛呼吸一般浮动,庞大力量层层交叠,将少女砸得浑身狼狈,不过她总算堪堪挡住,只不过花容失色,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秋长滨急切不已,无声说了两个字,李京泽会意,喝道:“此乃第三剑!”

他的剑法又变了,真气尽数内敛,起雪剑寸出、尺回、丈转,紧接着剑意越发深奥玄妙,仿佛在诠释天地大道。

李京泽煞有介事,吟道:“北去仙舞真雷,三十六昆仑鸣天鼓!”

轰!

随着他剑法完成,凭空响起闷雷声,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一剑轻飘飘的落到吓得俏脸直发白的少女剑上,后者惊叫一声,下意识胡乱挥了一剑。

李京泽拿捏好分寸,皱眉闷哼一声,往后退去,脚步略显仓惶,不满道:“你这士子,竟险些伤了我,好了,三剑已过,到一旁候着吧。”

少女呆了呆,头顶一撮头发灵性地抬了抬,连忙小跑到一边,生怕丢了脸面的小祭酒发怒,攥着衣角惴惴不安。

李京泽悄悄递了个眼色,不料秋长滨更生气了,狠狠瞪了一眼,脸上精彩万分,李京泽看得瑕不应接,暗诽道:“不是你说的放水吗?给我摆脸子作甚?”

秋长滨叹了一口气,传音道:“我不管了,你只管使全力便是,能接住你三招不被扫飞的就算通过,一共十八个名额,若有超出,择优取之,懂了吗?”

李京泽一边点头,一边又偷偷在心里念叨起来:“昨天还说由他决定,我只管打便是,好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大祭酒。”

秋长滨又找到一旁憋笑的几个看护,叮嘱几句后,飞身回到主事殿顶,整个人大松了一口气。

朱鸿道:“你不管了?”

秋长滨反问道:“管什么管?你又不是没看见,小祭酒的本事,远比你我想象的要厉害!”

朱鸿看着小祭酒一剑抛出一大片火光将士子扫飞出去,点头道:“本事不错,一共三位士子,除了你关照的第一位,还没有能见到他第二剑的!”

秋长滨脸色有些憋屈,颇有种不吐不快的意味,连连道:“我只当李牧那小子瞎说的,不想小祭酒是真的‘剑法超绝、独起一峰’,还得了国师真传,那一式刺剑和收尾的斩剑很有国师的味道,至于那几十柄真气飞剑,更是有一种剑阵的威势,莫非于祭酒也教过他?”

朱鸿摇头道:“不可能,于承仪早在十年前就已经不问世事,我见过他的剑阵,威力更多还是在他冠绝当世的修为上,说不上有多玄妙,至于这位小祭酒的剑阵,反而更为高深一些,只怕等闲神通者来了也接不住他这一式剑阵!”

秋长滨失声道:“有这么厉害?”

朱鸿斜睨一眼,冷哼道:“你修渠五年,把眼睛也修坏了?看不出这数十柄飞剑相叠的气机?况且小祭酒的修为很奇特,深厚但孤直,仿佛只有一口气,但这口气猛得有些离谱!”

秋长滨下意识和他对视,两人异口同声道:“国师。”

秋长滨脸色有些凝重,细细道:“朱兄,国师准备在新士子身上试验一楼通武境之法,你如何看待?”

朱鸿道:“非大毅力、大天赋者不可为之,国师改革武境之前,武境是要在丹田中不断凝实真气、最后自发扩散自全身,再由长辈看护,次第气通五感,打通神感后,还要沉淀许久,等待契机打出淬体神通,这才算到了坐照境,然而国师说真气从无凝实与虚浮之分,一下斩掉了最大的桎梏,从此武境修行大相径庭。”

秋长滨点头道:“何止大相径庭!简直是将整个武境改易了,一气通脉、通感、坐照,把境界隔阂直接去掉,闻所未闻!”

朱鸿惊叹道:“国师,天人也!不用凝实真气,直接贯通经脉、五感,竟然超乎想象的顺畅,若不是身居要职,朱某必然散功重修,试一试这新科武律!”

秋长滨笑道:“好一个新科武律,朱兄何不等等,等到新科法相律的问世?”

朱鸿失笑,摇头道:“秋兄说笑了,法相境的玄妙关乎天地,轻易改动不得。”

世上修行路,四境十五楼,依次为武境、神通、法相、止境,还有一个传说中的“十六楼绝世”空悬天外。

只是自从十几年前羽王殁后,世间再无绝世一说,因此法相境已经称得上强者,又称天人境。

有别于处在前辈高人地位的止境,法相境算是世上中坚,朝中除去境界普遍较低的半数文官外,各个要职皆由法相境尊者担任,至于工部大侍郎与六扇门一门之主这样的重任,更是个中翘楚,对法相境的理解远超同侪。

只是理解越深,对于天地的敬畏便越深。

秋长滨叹道:“天赋人神,何时才能倒转?”

朱鸿没再接话,秋长滨讨了个冷脸,自嘲道:“元神与真气,构筑出一尊真我法相,好个法相境,法不成神,便永无止境!”

远处飞来利剑一般的信隼。

朱鸿吹了声哨子,信隼下降,落到他手上,他取出密信,阅览后捏成粉碎,沉声道:“堵门的来了!”

秋长滨哀叹一声,捧起茶杯,喝着这最后一杯茶,问道:“到哪儿了?”

朱鸿眼角跳了跳,阴狠道:“舍利院!”

噗!

秋长滨喷了一口茶,二人身形同时消失。

剑栈上七七八八躺着登阶不得的士子,严重的昏迷不醒,还清醒着的正要重新登阶,旁边的年轻考官善意提醒道:“士子还是止步罢,今年的祭酒是个不会留手的,当心被打死!”

那士子大惊失色,问道:“我父亲是六扇门神捕,也会被打死吗?”

年轻考官指了指下方,道:“那个是三品大臣的孙子,那个是天刀门门主亲传弟子,你觉得呢?”

士子一眼看去,认得其中一张脸,天刀门弟子的服饰也认得,不由垮了脸,哀声道:“那可咋办?我爹说考不进就扒了我的皮!”

年轻考官老神在在,悠悠道:“年轻的士子哟,我有良策一则,可有兴趣?”

士子闻言吃了一惊,愣愣道:“考官,你有门路?”

年轻考官冷笑一声,手里突然变出一张宣传画册,介绍道:“士子可曾听闻太学阁京畿分阁?年前便已建成,位处京郊十里坡,山高水美,人杰地灵,其中祭酒更是了不得,有小国师江鱼门、伏龙枪武随意等等知名高手,堪称太学阁再世,招生现已展开,届时报我涂一苇的名号,入阁便是士子元老,好处多多……”

士子听得心花怒放,双眼放光,年轻考官颇为满意,二人当即凑到一起,商谈起各种细节。

在更高的几处台阶上,几个考官冷眼看着,声音不大不小交谈起来:“涂狗又开始诓骗士子了,谁去提醒一下?”

“不去!这厮身为首席,后台又硬得要死,还死皮赖脸地坐在中间,去了不得让他臭嘴编排上三天三夜?”

“涂狗太不要脸,还使了隔音手段,那士子也是个愣的,傻傻分不清楚,其实小祭酒也挺愣的,险些被他诓去那劳什子京畿学阁。”

……

几人有男有女,旁若无人交谈,头上不断飞下来各种模样的士子,诡异的是,没有一个掉进涂一苇所处台阶。

后者心有所感,商谈间不忘回头眯眼点头,几人连忙挪开目光,生怕被这厮记恨。

剑栈考核渐近尾声,一个考官惊叹道:“我滴乖乖,小祭酒也太生猛了!十八个名额能不能凑够还是个未知数呢。”

另一人笑道:“那可不!涂狗听说剑阁新来了个年纪还没咱们大的小祭酒,连夜回阁蹬鼻子上脸,同境界被削了一顿。连涂狗都整不过,这些嫩伢子哪顶得住?”

“学哥慎言,涂狗耳朵也是属狗的,当心被听了去。”

说话人是个站在第八阶的恬静女子,素手拢着鬓发,看见涂一苇转头还招了招手指,巧笑嫣然。

“于凤灵,你也别装啥好人,半个月来天天都给小祭酒整小鞋穿,李师哥好不容易来一次剑阁,都让你整得急头白脸了!”

那个学哥冷笑一声,于凤灵轻轻笑了一声,抿嘴道:“谁让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一剑险些划了我的脸呢?!”

另一个人是道士模样,使一把太极剑,嬉笑道:“哪能赖小祭酒哇?还不是你一副剑堂大姐头的模样,让他下不来台,换我我也要吓吓你。”

于凤灵神色依旧轻柔,声音却危险起来:“还是牛鼻子最聪明,最会见风使舵,见到那吓死人的东方祭酒后就和小祭酒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剑堂士子,就属你最没深沉,屁事多本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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