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神30(1 / 2)

含光楼前,有慕名而来的新科士子仰头看去,只见此楼有九层高,笔直如剑。

在他前头,白筠道:“剑堂四楼,含光承影宵练龙雀,起源于四百年前楚明帝的天子三剑以及我大云王朝的龙雀剑道,各藏上乘剑法过千,你若要参观,不若随我去龙雀楼?”

士子没回答,后退了几步,直到看清那道身影,问道:“筠姐姐,上方那人是小祭酒?”

白筠点头道:“是他,他大抵是要破境了,已经打坐一天了。”

秦祁吃惊不小,道:“我听二哥说,这位自称最后一条真龙的小祭酒一个月前才刚刚到坐照境,如今便要开灵夷了?!”

白筠拉住他的手,领着他往龙雀楼走去,说道:“他既然是国师钦点的小祭酒,自然不能以常人看待!不说这个,我听闻你大哥即将苏醒了?”

秦祁任她牵着,面带喜色,点头道:“那位高僧说了,还有三日便能恢复如常。”

两人走进龙雀楼里,其内有磅礴剑气回荡不止,白筠介绍道:“一楼剑法大多为朝中文武所创,略有精深,但难有玄妙,例如这一门《剑式长》,长长数万字,仅有寥寥数十字得其三昧,你翻到扫剑式第二页……”

两人走走停停,低声交谈,一楼大约有上百本关于剑法剑道的秘籍,然而白筠推荐仅有五六本,秦祁一一遍览,所得甚少。

除去倚在过道两边的书架外,此处还有十数个房间,其中景象大相径庭,有空无一人的课室,有设置阵法的练剑室等等。

二楼的剑法更多,白筠的评价也高了一些,总共二十三本秘籍,从某某剑客成名在外的招牌剑法,到失传已久的偏僻孤本,应有尽有。

二楼是一座空旷的大厅,四周全无阻拦,大厅中间四排书架并齐而立,秦祁奇怪道:“筠姐姐,为何一个人都没有?”

白筠道:“剑堂久不开课,士子们都去其他堂口旁听了,秋猎在即,谁不想搏父皇一笑?你在天地堂可还适应?王妃替你找的那位祭酒脾气好像不太好。”

秦祁笑得轻松,掩唇道:“黄祭酒教得很好,就是嗜酒如命,时常烂醉,还说准备带我和一位师哥出去研学。”

白筠皱了皱眉头:“研学?”

秦祁一边翻看秘籍,一边道:“据说是要去幽州剿匪,其他堂口也在谋划,剑堂没有吗?”

白筠好看的眉头舒展开来,语气无奈道:“这些事情,剑堂士子都是要自己去蹭的,国师要务在身,小祭酒又……唉!”

她叹了口气,满面愁容道:“幽州可不太平!我听闻已经折了两位将军了,就连燕王府也沦陷了,你此行务必小心!”

秦祁抿着嘴唇点头,笑道:“筠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

白筠戳了戳他的额头,没好气道:“你这丫头!先管好自己吧!我听说黄祭酒虽然本事高强,但行事从不着调,你那位师哥叫什么?本事如何?”

秦祁原来是女扮男装,闻言俏皮地翻了个白眼,回道:“那可是天地堂的大师哥,本事高着哩!”

白筠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实在不行让你二哥给你调一支鹰隼斥候,开路打草无往不利……”

秦祁吃惊不小,忙打断她,紧张道:“这怎么使得?父王不得把二哥皮扒了?”

白筠露出笑容,眯眼道:“反正他也不想当从军监事,正好把他官职扒了,他好去跟着太傅念书,省得在军中挨骂!”

秦祁慌里慌张啊了一声,摇头又摆手,白筠这才作罢道:“好啦!你在此慢慢看,我去练剑了!”

辞别后,白筠一路下楼,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广场上陆陆续续有士子返回,还有一道身影火急火燎从含光楼顶飞跑下来,提着剑一脸阴沉走过来,有士子同他打招呼也听不见。

白筠想起今早那意气风发的身影,心不由怦怦跳,只见小祭酒闷着脸走过来,嘴里不知在自言自语什么。

她刚要开口,便见小祭酒一个扭头又走了回去,接着就是在龙雀楼和含光楼间走来走去,脸色臭得不行。

白筠只觉得好笑,轻飘飘走过,生怕扰到他。

那头有士子对练,一人路数快准狠,是专精刺剑的袁白水,另一人什么都会一点,是京城本地人陈易,在外是一家客栈的掌柜。

白筠看了一会儿,寻着机会加入进去,两人对练变成三人混战。

几人一边练剑一边闲聊,袁白水道:“谁惹小祭酒了?而且他修为怎么又深厚了许多?”

陈易道:“开灵夷,入神通,从此超脱凡人身,说起来我那间客栈还招待过小祭酒哩!”

袁白水笑道:“还有这种事?看来陈兄的生意确实是做开了,都做到太学阁里了!”

陈易羞赧道:“袁兄说笑了,仅是有些起色罢了,还多亏了公主说的那些门门道道。”

白筠的剑法无有锋锐,反带着一种厚重感,手里的剑也很古怪,是一把宽厚拙剑,切磋时只用剑身拍打。

她笑道:“宫中一个侍女说的,门道如何我却是不懂的,不过属实有趣。”

陈易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公主怎么会晓得这等下三滥门道?”

白筠笑了笑,突然没了练剑的兴致,将大剑插回背上剑鞘,向二人辞别。

袁白水挥手作别,陈易则是有些尴尬,戳了戳前者的腰,问道:“袁兄,我说错什么了吗?”

袁白水眯着眼伸了个懒腰,淡淡道:“三公主的想法和其他皇子、公主不一样,愿意放平身段与你我这等庶民结交,你把她抬高,她反而不高兴。”

陈易一拍脑门,懊悔道:“所言极是!”

白筠走过含光楼时,那个孜孜不倦的身影突然停住,抬头猛地看来,她问道:“小祭酒有事吗?”

李京泽迟疑,白筠耐心等待,不料他最后泄气般甩了甩脑袋,脸色又阴沉下去。

白筠有些摸不着头脑,往山下走去。

到了栈道时,天色已暮,晚风习习,吹得她鬓发飘乱,她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便一格一格跳着下了栈道。

到底部时,她微微喘着气,脸上有欣喜之色。

幼时,她就是这般和宫女玩耍,只不过那时是在平地上跳格子,不能踩到格子边界,否则便输了!

“公主止步!”

身后突然传来小祭酒的呼喊,她脸色僵住,扭头一看,只见一道身影于剑栈最顶端神气十足地看下来,随后模仿她一阶一阶跳下来,落到她跟前,搓着手笑眯眯道:“公主你知道的吧?我体内有一条龙!”

白筠脸腾地一下红了,脑袋晕乎乎,不由点了点头,回道:“知道呀!”

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和眼前少年一样莫名其妙。

李京泽指着自己的脑门,道:“我开了灵夷,那条龙就在里面,打不死磨不灭,唯独害怕你!”

白筠愣了一下,心跳从漏一拍变成了多一拍,狐疑道:“祭酒体内的龙,害怕我?你确定?”

李京泽点头如捣蒜:“你靠近的时候,它就装死,你一远离,它又嚣张起来。”

白筠定了定神,锵地一下拔出背上漆黑的大剑,摆到他眼前,问道:“可是因为这个?”

李京泽意识涌入灵夷中,只见太一优哉游哉,见他出现,游过来一尾巴甩到他脸上,李京泽大怒,显化神剑砍了过去。

一人一龙又开始打起来,太一冷笑道:“区区一块下等逆鳞铸成的剑,也敢压吾真龙太子?!”

李京泽闷头扎了一阵,将太一的龙躯捅了七八个豁口,这才回过神去。

他一睁眼就吓了一跳,只见白筠正拿着大剑胡乱挥舞,有些骇人。

见他苏醒,白筠拎着剑就走过来,脸上累得微红,问道:“是这把大云龙雀的原因吗?”

李京泽摇头道:“不是,它说这块逆鳞比不上它身上任何一块。”

白筠迟疑着收剑回鞘,从脖子上取下一样东西,道:“这是一位王叔送的,据说是龙巢磨牙树上的一块雷击木。”

李京泽闭眼片刻,失望道:“也不是这个,不过我也有一块雷击木,是一个师叔送的。”

他从脖子上取下麻绳,和白筠手上玉带串联的雷击木比到一起,两块木头一大一小,气息也不可同日而语。

白筠脸更红了,忙戴了回去,想了一下,小声道:“祭酒你先闭眼!”

李京泽点头闭眼,白筠从胸前取出一颗拇指大小的澄红珠子,道:“你再看看这个?”

李京泽睁眼看去,这是一颗光芒内敛的珠子,里面有一条小小的龙游动着。

突然,他身躯一震,双眼放光道:“就是这个!”

白筠两根手指捏住珠子递了过去,李京泽接过,放到眉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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