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危机四伏(1 / 2)
翌日醒来时,苏溆檀直觉脑袋昏昏沉沉,乏力得很。
她睁开惺忪睡眼,恍然发现,屋内只有自己。
林倚秾那厮呢?他去哪儿了?
回想昨晚,林倚秾将她身上湿衣褪去,红装一裹,后面的事情,竟全然记不得了……
她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去,好在和衣而睡,看来应该没发生什么。
如此看来,昨晚他那番话,极有可能是个考验。
而经过初步试探,苏溆檀也得出结论:林倚秾或许对苑苏蓉的情愫不一般。
但二人之间,并不像外界传言那么不堪。
想起昨晚他那副呆呆木木的样子,顿觉十分好笑——真不敢相信,十三年过去,他应付女人,还是老样子——看似冰冷,其实全不过是怕露拙。
呵,这男人,可真是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苑姑娘,您起床了吗?马车已在外面等候多时了。”门外,传来老妇人的声音。
“阿婆,林二公子昨晚何时走的?”
老妇道:“屋里灯灭后没一会儿就走了。夫人管教甚严,公子是不会在外面留宿的。”
嚯!他果然还跟从前一样……
这下,苏溆檀几乎更加断定,昨晚发生的一切,绝对是场考验。
可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让他生疑?
是起初不该那么热情?
还是后来不该那样拒绝?
苏溆檀的脑袋混乱如麻,心跳也同时加速。
“苑姑娘,准备好了吗?时间不早了,该上车了。”
门外,一陌生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出门一看,来者是一位中年车夫,身着葛衣,话不多。见面并未寒暄,直接拱手道:“苑姑娘,公子临时有事来不了,让小的先送您过去。”
马车在坑坑注洼的大街上向灵鸳大街飞驰而去,苏溆檀的心情也随之来回颠簸。
林倚秾为何没来?
万一林远嵛在堂上故意为难,又该怎么办?
还有阿静……
想到苏济璮,苏溆檀心里就像被人扎进一根软绵绵的针,那是会呼吸的痛……
阿静……
他这些年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得那么狠厉……
“吁——”
车子在前头忽而调转方向。
穿过车帘缝隙望去,只见公府大堂正门外,围观城众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看来只能另辟蹊径,取道灵鸢大街旁的后巷街,从府衙侧门而入。
后巷街原本是一处夹道,与府衙仅一墙之隔。
微澜弃治之前,许多落榜书生为谋生计,时常在这里摆着桌子当讼师。因此,也曾被唤为讼街。
今日讼街,格外冷僻。
唯有随处东倒西歪的牌匾跟布幡,尚能依稀触摸到当年口齿伶俐的讼师们在此唇枪舌战的盛景。
马蹄声哒哒作响,车轴与车轮之间的摩擦声愈发沉闷。
好像进了讼街,就开始这样。
金陵林氏的马车向来会定期拿去保养的,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今日是怎么了?
正当疑惑之时,忽而听到外面一声大喊:“妖女,拿命来!”
声音是从头顶上方传来。
这一切简直突如其来。
苏溆檀心下一惊,还没缓过神,就见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从轿顶穿入。
感觉没中目标,于是又迅速抽回,再直直插入,俨然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好在眼疾手快,苏溆檀躺身躲了过去。继而一个翻身,冲到轿门,刚要逃出,只见长剑又从外面刺来,几乎是与她擦面而过。
见未中要害,黑衣人又补来一剑,直指心口。
苏溆檀躲闪不及,只能用掌心把剑夹住,轻微一侧,惊险躲过。
就在这一瞬间,她趁其不备,冲出轿门,忽而发现,偷袭者竟是车夫!
什么情况?
苏溆檀先还没明白,略略一想,很快就意识到——原来这是个局!
此人利用她跟林倚秾之间的信息差,故意假扮成车夫去接人,为的就是半途取她性命!
好阴险的歹计!
苏溆檀一个滚身跳下马车,撒腿就跑。
偷袭者见状,索性也弃车而追。
狭长的夹道上,一前一后跑着一女一男,两点之间,距离越来越小。
眼看不过五步之距,此时,府衙侧门突然开启,走出一人。苏溆檀眼见一亮,飞奔过去。
然而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来人见她风风火火跑来,正要训斥,忽而发现后面还有一人提长剑追来,于是二话不说,直接“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喂,开门啊!快开门!我可是重罪嫌犯,马上要开庭候审!”
真是讽刺!
昨天府衙的人还怕她畏罪潜逃,今日,她就在眼前,却闭门不开!
苏溆檀紧紧趴在门上拼命敲,然而隐隐听到里面的人咕哝了几句之后,便再无动静。
“叫啊,喊啊!有用吗?哈哈哈哈哈……”偷袭的歹徒此刻离她仅几步之遥,猖狂大笑,浑身都在颤动。
“光天化日之下,你胆敢在府衙周边行害,行径恶劣,罪加一等,你可知道?”
“哈哈哈哈!”
孰料,歹徒大笑:“这话从你这妖妇嘴里说出,可当真是滑稽!
你在困鹿山上一口气杀害七条人命,怎么就不想想你犯下什么滔天恶行!”
“我没有!刘小山不是我杀的!我没杀过人!”
歹徒乜斜,眼里尽是鄙夷:“刘小山是不是你杀的我不管!但你,不该牵连无辜!
连我张阿三的儿子都杀!你可真是好狠心啊!
他……他,他还只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长剑直直从苏溆檀头顶劈来,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
这时,耳畔隐约传来,“住手”二字。
也许这便是人临死前的幻觉吧。
重生一世,太多时候,似真似幻,感觉全是幻境。
然而大约一个弹指之后,想象中那种剑插肉体的刺痛感并未如期而至。
耳畔传来的声音倒是越来越真切:“住手!未经审判,岂容尔处私行!”
这声音很是熟悉。
睁开双眸,这次出现在眼前的,竟是无常这家伙。
面具之下,看不到他表情,也无从判断他立场是明是暗。
但他的行动足以说明跟歹徒不是一伙。
“面具佬,你,你来干嘛?”
张阿三梗着脖子握住剑,保持着这个扭曲姿势。
他刚才说话时咽了口吐沫,握剑的手微微发颤,松了又紧。很显然,他在紧张。
也许是出于愤恨,也许是出于悲痛,张阿三才想用这种方法来了结苏溆檀。
“阿三叔,你想为小三报仇,我可以理解。但法不可因情而破。您犯不着因为她一-而把自己的后半生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