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捷尔任斯基65(2 / 2)

捷尔任斯基听到这里,饶有兴趣地抬起头,用坚硬的面包敲了敲桌子,思索了片刻,下定了决心。

“行,我同意了,”捷尔任斯基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水,“埃里克还是个可信的人,大约什么时候能把刊物办下来?”

“至少要个把月,我们要准备一篇创刊词和第一期刊物,任务还是挺重的,”罗莎说,“我这几天想了很多,《工人事业》要好办一些,我们对工人还是熟悉的,而《星火》则麻烦不少。该怎么写创刊词,第一期应该刊登些什么文章,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确实相当陌生。”

罗莎对学生的熟悉度并不高,从十几年前开始,她就一直和工人待在一起,早已忘记了曾经是如何跟学生沟通的了。

捷尔任斯基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出来。虽然他一直在工厂里工作,但和罗莎不同,他经常抽空到大学里去转一转,偶尔还和一些大学生聊天辩论。在很多大学里都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一个穿着一身破皮衣,留着大胡子,带着破毡帽的大叔会不定期出现在校园里,和学生们讨论历史、文学和政治,很多学生都受益良多,甚至在这位大叔的启发下完成了毕业论文。

“学生们都是很热情的,但看不下去太枯燥的东西,”捷尔任斯基直了直身子,摆出一份认真的样子,“这点和工人们是一样的,如果只是写工农思想的教义,他们多半是看不下去的,文章要精明,要出彩,要能吸引年轻人的眼球,抓住他们真正关心的东西。”

捷尔任斯基为罗莎分析了当前联邦大学生关注的重点:政治。

直到波兰独立之前,君主制和共和制的论战都是思想界的一大看点,即便现在正式确立了君主制,共和制的信徒们也丝毫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他们不遗余力地在各个场合宣扬民主共和的优越性,仿佛民主共和是一味万能药,只要采取了民主共和制就能解决国家和社会的一切问题。

“未曾经历过社会的大学生很容易陷入到一种思想中走极端,你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日子,”捷尔任斯基说,“但是这种极端是容易被扭转的,只要一两次失败的实践,他们就会在现实的打击下恢复清醒。我认为在未来几年里,学生们会对这种一边倒的鼓吹产生反感,所以我们必须从民主共和入手,从细节处慢慢地抨击商业寡头垄断的,虚假的民主,然后等风向变化后再向学生们传递由工农为主体的,真正的民主。”

听了捷尔任斯基的话,罗莎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开始记录,这些事情她当然也知道,但从未想过该如何向学生传递这些信息。

“但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使用一种新的题材——小说,”捷尔任斯基提醒罗莎道,“您一定看过托尔斯泰和显克微支先生的小说,这种题材深入人心,很受喜爱,如果能用小说的形式,传达工农思想,必然能激起学生们的浪潮!”

“用小说的形式,”罗莎把钢笔抵在下巴上,思考了片刻,“对,用小说的形式,以一个工人的角度来描绘工人的生活、工作和困境,让读者们自己思考工农主义的意义!”

捷尔任斯基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很了解学生,如果你单方面给他灌输知识,他们大多数是不会接受的,但是如果你用小说、话剧的形式把现实表演给他们看,这些聪明的学生自会找到正确的路线。

“这样,我办刊就有思路了,”罗莎收起了本子,“您最近有时间去报社,先把报纸的事情做起来吗?”

“既然我已经接过了主编的职位,自然应当努力地完成我手上的工作,”捷尔任斯基站了起来,吃完了手上的面包,“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现在我们的刊物有多少成员了?”

“呃,”问到这个问题,倒让罗莎有些尴尬了,“党的成员大多还在利沃夫,华沙这里只有我和蒂什卡,我现在担任着《星火》的主编,所以报纸这边……”

罗莎暗示地很明显了,她也不是很好意思把“我们把你拉过来和我们一起办刊物,但我们没有人,也没有办公地点,也没有刊号,这一切都要靠您了”这句极不负责任的话说出口。

“没有人是吧,没关系,”捷尔任斯基平淡地接受了这个结果,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从零做起了,“我思考一下,选几个人和我一起建立一个编辑部,工厂这边的活我就先辞了,帮我租个办公室,我这两天就开始工作。”

其实捷尔任斯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人选,但今天没有时间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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