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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吉蕾芙小姐下令我们撤离,我们就只有撤离,但我们不得不跟您求证,瑞吉蕾芙小姐没跟您说起赫尔佐格以外的事,对么?”

“我们没有谈到别的。”楚子航摇了摇头。

文森特的神情越发欣慰:“我们还希望能得到您的承诺,不再跟瑞吉蕾芙小姐有任何的私下接触。”

楚子航微微皱眉:“听您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她的侍从官,倒像是她的监护人。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圣女在某种意义上,跟魔女是一样的,她们代表着神圣,同时也代表着禁忌。她们生来就不是孩子。”

文森特扬起那双鸡爪般弯曲的手,向守候在门边的女孩们比了个手势,赫尔薇尔立刻来到他背后,准备推走他的轮椅。奥尔露恩则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餐盘,把那份蘑菇煨牛肉恭恭敬敬地摆在楚子航面前,早餐早就做好了,但服务生不敢打断楚子航和文森特的对谈。

这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早起的旅客们正向着餐厅而来。

“我们不适合出现在游客们面前,其他的事情等我把赫尔佐格的报告交给您的时候再谈。”文森特躬身告辞。

“极北之地不是你们原先的名称对么?那么之前的名字是什么?”楚子航望向文森特的背影。

文森特迟疑了片刻:“去询问你们中最老的老人吧,问问他们是不是还记得‘黄昏教条’。”

女孩们簇拥着文森特走出餐厅,在餐厅门口,赫尔薇尔俯身靠近文森特:“如果您再晚来几分钟的话,我和奥尔露恩也许可以……”

文森特摇了摇头:“他根本没尽全力,我们中能跟他对抗的,只有圣女,还得是在她觉醒之后!”

赫尔薇尔和奥尔露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餐厅里正平静享用蘑菇煨牛肉的年轻人。

文森特他们消失了几分钟后,楚子航的眼角微微抽动,把嚼碎的牛肉吐在盘子里,扶着餐桌站起身来,匆匆地离去。

回到自己的船舱,楚子航立刻冲进洗手间,还没来得及关门,就趴在洗手池边呕吐起来,呕吐物里裹着黑色的血块。

他很久不曾启用爆血禁术了,用起君焰也很谨慎,今天是迫不得已,如果文森特再晚几分钟出现,很难说先崩溃的是谁。

眩晕一阵阵地袭来,眼前的一切都带上了鲜艳的红色晕边;世界在耳边轰鸣,水管里的流水声都像是隆隆的雷声;肺部像是裂开了,呼吸中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楚子航来到书桌边,从抽屉里拿出药盒,取出两颗幽蓝色的药片服下,然后返回洗手间继续呕吐。

他生出种种的幻觉,时而觉得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巨人,挥手之间能够毁天灭地,时而又感觉到不可遏制的愤怒,想要打碎什么看不见的牢笼,他攥紧双拳努力控制,皮肤表面的血管全都凸了起来,像是一条条抽搐的青蛇。几分钟后药物起效了,异象从脑海中退去,身体里那股翻腾的血浪也渐渐平息,他疲惫地坐在马桶上,直到呼吸平复下来,这才走进淋浴间,打开喷头坐在地上,连人带衣服反复地冲洗。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懂得如何处理,不能喊保洁员,他会以为这是杀人现场。

东京事件之后他的身体就开始出问题了,原本的血统缺陷因为反复使用爆血禁术而被放大。龙血悄悄地侵蚀着他的身体,看外表他仍然是正常的人类,但在X光下看他的骨骼结构兼具哺乳类和爬行类的特点,甚至还有些部分像鸟,他有时会昏睡上两三天时间,梦中会看到一棵通天彻地的巨树,它们的枝条构成了繁复的龙文图卷,奇怪的是楚子航竟然能读懂。

龙的阵营正向着他招手,也许每个死侍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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