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合作（1 / 2）
如果母亲在这里，就不会有伤害他人的罪恶发生，也不会有时常麻烦他人为我的错误而付出的辛劳。
母亲说，我们有许多住所，住所里的每一位先生女士，都是家庭的一员。等我长大，便可以去别的地方玩。
无论何处，只要听话，就可以一直在她身边。
母亲极温柔。不仅在于性格和五官。但那里的先生女士，大多不友好。
B65先生头上总插着根奇怪的管子，喜欢收集P41吐出来的石灰，将其敷给他如同融掉的右脸。有时会使劲掐着P41的18厘米的脖子，斥责他是没用的废物。而每当这时，人们便沉默起来，或拉长松垮的嘴皮凑到别人耳边，或抖动满是疙瘩的部分化脓的身体，单单漠视这斗争。
不同于漠视，母亲则温和地笑。命机器人领他们去一个房间，接受扰众的惩罚。
没有人可以违抗母亲的命令，也不会存在未被实现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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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勒尔靠在椅子上，一如既往，关注今日热点。
YH，名义上不属于政府企业，但与政府有合作关系，公司内部设有政监，政监的基本职能为监督和引导，其他职能据具体合作内容所定。至于合作关系，巡勒尔本人并不愿意，但他不得不从。并非政府逼迫，而是由于多年前的一次事故，受制于人。目前主要为政府提供信息技术支撑——政府需要足够容量的数据库，以保证万物互联实现过程中所需的信息保存能力。
谭旎几日前向他申请私谈，所定时间为今日，大约半小时后。YH一向不以身份限制私谈，除非对方是政府人员，享有优先权。
终日在公司里忙碌……或许也不算忙碌，按照YH当前的发展态势，已经不缺人才和经营策略了。员工待遇向来不错，上上下下的人也十分满意他在公司的作为，政府会自觉将合作尽到极致，但严格遵守规则，大概率不会出乱子，有些事根本不必担忧。
他对此本无上进心，选择留在这里也不为必须创立一番事业。不知是否因为天赋，自认为付出努力不多，达成公司建设也绰绰有余。
指甲盖轻击桌面，那触碰声令他感到舒适，从沉闷环境中释放出来，着色一个轻快无负担的世界。
这样的享受持续到接待员领一人至他的办公室门前，并通知巡勒尔有政府人员当面会谈。
他拉整了西装，令机器为其开了门，全以平常心态应对。
可是当他看清来人，一切的平常都变成近乎冲动的愤恨。
男人一袭白衣，礼节得当地进门，坐在略显呆滞的巡勒尔对面，微抿唇展现表示友好的温和笑容，并未言语，安静地等待巡勒尔的回神。
“……你…有何贵干？”这个人，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不，准确地说，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会来到这里。反常带来不安，巡勒尔尽量将情绪放得很低，但凡这里的对话出现问题，可能拖延他正在筹备的无法让政方知道的事。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取出两袋小曲奇，仿佛放什么贵重物品似的轻置于桌面，推到巡勒尔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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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晰跟随着信封上的指示，走向一片荒芜的废墟之中。这片废墟原本是一个研究所，曾经不知发生什么事，一夜之间化为荒芜，研究人员也神秘失踪。这里是ComoCimves的唯一所在地。他踏入那扇破旧的大门，身体短暂疼痛后，眼前一切以门为起点，场景呈立体水波变换了模样。
似乎对这里足够熟悉，他没有关注身边来往的人员，顺着弯绕的路，毫不犹豫地向会长室走去。办公室门口端正站立着一位身姿窈窕的小姐，乌黑的卷发，精致打理过的法式刘海遮盖在她的半脸面具上，那蓝宝石般的双眼安静地关注着过路的每一位会员。在为来客开门时，她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短暂停留在她身上，虽仅仅一瞬，她却有一股莫名的不自在。
正对门口的便是会长的办公桌。桌面不能说整齐，只能说与整齐毫无关系，看起来像是经受了什么灾难。靠椅背面遮住窗外射入的阳光，在他身上投下一道被拉长的阴影。
房间内传出几声机械的叹息，随后便是“已断开连接”的系统提示音。椅子上的男人转过椅子，慢悠悠取下灰色面具，看到来客后咧开嘴咯咯笑着自顾自开始寒暄。
“我还在为怎么跟你们谈苦恼呢，毕竟现在程序总是这么死板，不似从前那样可以随意点。是你来我会轻松些。”
据晰微笑着点点头，任由对方从椅子大跨步走到身边热情拥抱，银白长发在脖颈处摩擦。
“谈和是个幌子，我就是无聊想找个人来陪我…”
凭借身高，他很轻松便将头放上据晰的左肩，叹息般凑近他的耳朵，喃喃道。随着最后字节的拉长，突兀地放开怀中人，推开门把据晰向厨房领去。
“陪我做两份曲奇，你一份巡勒尔一份，顺便帮我转告南池，我希望他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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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小姑娘送的小甜点吗？”见对方迟迟不说话，巡勒尔本就不多的耐心更减，本来看到据晰就窝火，这不谈事僵持的氛围令他火气难忍，皱眉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阴阳，“你喜欢我？”
“哦。”轻飘飘否决那充满仇恨语气的言语，侧耳倾听着四周的声响，将脸转移开，淡淡开口。
“先生送你的曲奇，刚出炉，你不打算尝一个吗？”
“他还会做曲奇吗，真是谢谢他。”他透过那精致的透明礼品盒瞧见里面的曲奇，卖相很差，确实首先排除据晰是制作人的可能，“不过，怎么看都是可能会被下毒的东西呢，我一口下去不会死吧？”先生是哪位，弥肃吗？
“谭小姐…和你有约吧？叫她进来一起谈…”那对暗青色眼眸静静注视那早被关闭的、从里看不到任何外界的门，随后目光流转向巡勒尔骤然停下敲击的手。
“怎么样？”
公司内设计宽敞明亮，多少减轻些许压抑。许久未到这种工作场合，谭旎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
她看着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和紧闭的静止的门。
她躺在椅上，轻轻叹了口气。脑海浮现森玟阳光下的笑容，想要闭上眼想延长那时间时，手机屏幕不合时宜地亮了起来。
森玟在群里发送了信息，表示她会自己解决自己带来的灾祸，随后瑞普勒发了个问号，森玟便再没回复任何信息。
地板上交错相间的缝隙仿佛在谭旎视线中旋转。她点开森玟的聊天框，先不论这孩子是否真有解决方法，她承认自己现在确实非常慌乱。正欲将安定对方的言语打字发送，却听办公室开门的声音。依着最强烈的担忧情绪，她匆匆发送“你现在在哪里？”后，混乱未散，抬头对上一双陌生的暗青色眼睛，尚无时间思索这是哪位，又看到一动不动坐在办公椅上的巡勒尔。
等对方带着复杂情绪的脸转向她，她才正式反应过来现在他状况不优了。
谭旎收了手机，在巡勒尔的注视下走进了办公室，坐在对面。她同样蹙着眉，一方面出于对森玟的担忧，一方面出于对接下来的未知的不安。洁白房间内仅可听见空调声作背景的对话言语。
“你现在很危险。”
“嗯……”
“你有想找的东西吗？”
“算有吧。”
即便他知道这些提问的真实回答。
“…我能帮你。”
“……”
她一时间不能理解对方的说辞。如果说对方早就知道自己在找卞夏宁，那么接近就是个刻意设计的局。如果说对方不知道，她也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对自己无条件付出。归根结底巡勒尔肯定有想要获得的东西。但弯绕后却直接表态是为什么？大概率遇到变故，影响计划，临时更改。
她内心轻叹口气，这样的推测也是意料之内。想当初自己对他说的话语也带有一定目的性。以心思为名的俄罗斯套娃永无止息。信任危机。
真诚换不来的真诚，虚假更难换来了。
大家…是这样的。一直以来，一直以来都不过利用罢了。现在也不会多么悲伤了，自己除了接受还能怎样呢。
就以交易的姿态对话吧。
“合作愉快。”
她沉默些许，轻轻起身，向他伸出右手，或许是邀请，或许是为他掩盖。
巡勒尔紧绷的脸缓缓放松了——一种心领神会。
双手交界的剪影在日落中作为结尾。
其实她约巡勒尔，本身是想坦白一些事情。但如此一来，似乎没有任何坦白的必要了。不过，她让巡勒尔知道，她加入了KC，作为秘密的交换。
她下午还有一件事，要去KC见一面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