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雨 西边晴(拾叁)35(1 / 2)

她看着他,笑得依旧风轻云淡,这是第一次,他们坐得这么近,这么久,他第一次,安安静静的听她讲故事,讲着她所有的欢喜与悲伤。

时间悄逝,灯烛泣泪,她想要的不过是细水流年,岁月安好,哪怕是她一个人安静的守着他也好。到如今,这一小小的愿望都成了奢望。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么美的誓言,却是忘了,后面跟着的是,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谁许谁的天长地久,终成了南柯一梦了无痕。叹无常,空欢喜。

--题记

这一年是钟离春在阳间最后一年,我猜想这个心细通透的女子终是战死了沙场。七万对二十万联军,这是九死一生的战局。

第二日朝堂之上,齐宣王一说出由王后钟离春授印出征,朝堂下一片哗然,反对之声比比皆是。朝下一大夫喊出了:“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齐宣王看着下面群情激奋一众大臣,一时间不知所措。

“国难当头,季大夫高风亮节,浩气凌然。既然觉得本宫挂帅出征是霍乱朝纲,那请季大夫身先士卒,领兵出征,保家卫国!”钟离春一身戎装,声音清亮镇定!此话一出,刚刚还慷慨直言的那位官员,憋红了脸,半天说不出其他话来。

钟离春环视了一下站在大殿之下的官员,朗声问到:“有哪位大人愿意领兵出征,解濮水之围,本宫自当脱下这身戎装,退居东宫,相夫教子,安稳度日!”

朝堂上一众文武官员被问得哑口无言,二十万大军对七万,是谁都没有把握,去了就是九死一生。一众男儿被一女子看得羞愧不已。

正是尴尬沉默之时,一名老者手拄拐杖,缓步走进朝堂,声音沉稳,“将亡之国不思贤,良将在此,大王何故不赐兵符?”

齐宣王缓过神,立刻接话,“先生说得极是,寡人特将兵符赐予王后,全国兵马任王后调遣。”

钟离春行了礼接过兵符转身,拿出兵符,对匡章说:“匡将军临阵脱逃,军法理应处斩,然此时军情紧急,本宫特许你戴罪立功,封你为右前锋,前行开路刺探军情。”

然后对着刚刚进来的老者就是一拜,“本来不敢劳烦先生,恐扰先生静养,然后方今全仰仗先生巩固。”这位老者是齐威王时的重臣,稷下元老,太子太傅淳于髡。田辟彊还是太子时,我在三生石里时常看到钟离春出入稷下学宫向他请教问题。

一切布置妥当,钟离春抬头望着坐在王位之上的齐宣王,笑容依旧是那般淡然,仿佛自己不是去赴生死之战,只是寻常出游。她开口无言的说了一句话,齐宣王看懂了,眼里有了雾气,我看着三生石,不语。她说的是,好好照顾自己和阿遂,等我。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身形单薄,她不过也只是个妻子,母亲,可是现在却身披重重的铠甲,手握锋利的宝剑,要去为了她的男人,保疆守土。我看着这一幕心情沉重,拉着崔府君的衣袖,说:“府君,她这辈子太苦了,你有没有给她一个好的来世。”崔府君没说话,看着我,点了点头。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一战打得无比的艰辛困苦。钟离春的铠甲从未离身过,睡梦里也抱着剑不曾离手。有时候睡不到一个时辰就醒了,然后一个营房挨着一个营房的巡视。将士们都知道她是齐国的王后,她却不曾对自己有丝毫特权,吃的一样,住的简陋,打仗时总是冲在最前面。

就连跟在她身边的匡章将军,也从当初的不服气到如今心服口服,这一场守土之战,钟离春无比艰辛的打了五个月,从秋入春,终于有了转机。却被十二道旨意急急催回。旨意只有五个字齐宣王病重。

钟离春听了心急如焚,留下破敌之阵和她师兄孙膑所著兵法《齐孙子》给匡章。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匆匆赶回临淄,到了宫门口,早有宫人守候。看到她来,直接领着她到了齐宣王的寝宫。

钟离春一进宫门,就看见齐宣王坐在案几前,面色如常,钟离春走过去抓住齐宣王的手腕把了把脉,发现齐宣王脉相正常,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吓了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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