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玲玲的情64（1 / 1）
人就是这样，一旦想象多了，心中自不得安宁。更有趣的是近两天夜里，方敏连续梦见今年树上嫁接的(鸟巢)营养包，被前几天的暴雨，淋得七零八落，明显显看着(鸟巢)营养包漏透了几个，醒来才是一场梦。加之前几天，老天爷不开恩，天气喜怒无常，暴雨反复，自然没去看梨树。想着这些，方敏浑身激出一身汗来，更多是怕影响明年大见成效。那是当着公社书记，那么多社员群众，立下的军令状啊！岂不知轻重。此时，方敏没有一丝倦意，甚至在屋里呆的心情都没有，一门心思要去梨树湾查看，才心甘。
方敏出门后，顺着保管室前边的斜坡，只身上了山梁。也就是他初次来陆家湾那天下午天黑之前，朝左下坡走发现梨树，而勾列出随后梨树湾旧貌变新颜，至今初显成就的地方。他走着突然停下脚来，本想顺路朝下直达梨树下。停下来平望了一眼梨树湾，见满坡并不浓密的梨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象在向他招手致意，感谢他的操持，才有了眼下伙伴们的“显眼“，见此方敏自然乐在心里。此时太阳炽热，衣服暴露的手脚处，阳光下总有火辣辣，手触头发都有热烘烘的感觉。站立的瞬间，方敏斜望了一眼右半坡。这一望，便违心地从右半坡朝梨树纵深处走去。
方敏顺着斜斜的坡路朝下走着。分明是羊肠小道，何路之有？唯有顺斜抄近坡，一步一个脚印的朝下。好歹前段时间雨量充沛，地湿土润，不然干打滑，跌你沒商量。一番跌滑，方敏跳下一道坎，双手抱住一棵梨树才稳住了神。
梨树下，方敏这里看看，那里瞄瞄。又在脑海中回忆梦中出现那七零八落的营养包时，他双眼搜索开了。当定眼左边第三棵梨树上的营养包时，突然印在他眼前，与他梦景中的营养包并无二致，一模一样。神了！真是梦境，梦境，眼下的处境。方敏心中一急，突然奔了过去，只蹭蹭几下就爬上了这颗梨树。此梨树离地四米高处，一枝高挑，三枝平伸，高挑的枝丫有男子手腕那么粗。站立平伸的三枝丫上，手捏高挑的枝杆，犹如船上的舵把，又似平地的旗杆。方敏踩在三枝丫间，左手捏住伸直的枝丫，双眼盯住第二枝未掉的营养包。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在他左手抓住旗杆似的树枝，斜身右手够着三枝丫上那营养包时，枝丫不堪负重般摆动。他全然沒在意，更沒料到此时树枝会踩裂断枝，从而发生颠覆性前倾。瞬间，方敏踩着的树枝一裂，犹如地陷般一晃，随着身体一甩，左手握着的枝杆啪的一声折断。他竟抛石般一晃，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了旁边一棵梨树上，又一下掉进了旁边傍树而依的玉米桔杆堆里。要不是玲玲赶得及时，也可能他会失去一条腿。为此方敏对玲玲感激在心，情谊加深，有种感恩于她，唯她不娶的浓烈情怀。
说劳动刨造智慧，道理自在其中。前段时间的“六月淋“，收获后的玉米桔杆，又湿又重，社员们自不会背回家。而是依树而立，有空闲着还要翻晒，敲抖根部的泥土，直到晾干后才收回家。可大热天的桔杆在野外棚晒，胆小女人小孩也有忧虑了。玉米桔杆顺树一棚，眼下遮风挡雨，阳光下又凉爽，自然成了蛇、鼠、蛙，及昆虫的歇息处。时间稍长，往往拔(扯)开玉米桔杆堆，少不得诸如此类。
要说方敏的幸运，是陆小玲赶得及时，来得巧。说来也怪？这么几天玲玲中午都不曾找他，今天却在梨树下相见。今天早上，李大婶去自留地里弄猪草料，见几根迟玉米棒子挺胸凸肚，她顺手撇开玉米尖胡子处一掐，顶尖的玉米粒还有嫩浆。李大婶心中一喜，一个念头闪来，何不搬回去脱下米粒磨细蒸嫩玉米粑粑？这种嫩玉米蒸粑粑又甜又香，哪个都喜欢吃。前几天搬回的玉米，磨后只做了玉米疙瘩，看丹丹吃得多欢。还有方敏肯定更喜欢！想到方敏和玲玲的来往，还有旺旺和丹丹的开言吐词，李大婶心中就如灌了蜜。
中午吃着用嫩桐子树叶包着蒸熟的嫩玉米粑粑时，玲玲沉不住气了。她看看丹丹，又望着李大婶，故意抬高嗓声说道：“我不吃了！“丹丹眯了她一眼，仍吃着笑而不语。自晓得她心中的小九九：此时记起方敏来了！李大婶停住咀嚼，故意说道：“不吃？你拉倒吧！“接着又说道：“不吃，你给方敏提俩去吧！““嘿嘿！我才不管他呢！“尽管玲玲嘴上说不管，其实心里巴不得已，早就想着他来了，李大婶丹丹自然心知肚明。
玲玲兴奋地提着仨桐子叶包着的玉米粑粑出了门。李大婶笑着叫她多拿两个，玲玲回头做了一个鬼脸，慎笑道：“吃多了不消化！“
当玲玲欢快地顺坡来到晒坝，见保管室的门锁着。她心中一沉，正在张望时，树荫下站起翻晒稻谷的张大婶。知道玲玲在寻方敏，却故意问道：“这么大的太阳，玲玲你找谁呀？“
“哦！“玲玲脸一红，望着张大婶摆摆头，不好意思地回道：“张大婶！我不找哪个！“
张大婶暗暗一笑，心中在说：不找哪个！年青人心中的小九九，自己虽然沒有经历过，还看不懂么？笑话！张大婶今年刚五十，脚有点跛。身体原因不能同其她妇女做重体力活而同工同酬，也就副(妇)待劳，其它活路可是一个好把式。她一直被队长安排到保管室翻晒粮食，曾几次见玲玲来找方敏，有说有笑的，这还看不出来么！于是顺手一指说道：“方敏中午吃过饭就顺路上梁去了！这么大的太阳，可能在梨树湾。这小伙子，对梨树可热心啦！“
听此话，玲玲心中一颤，做贼似的遮着手中的玉米粑粑，生怕她看到而转身朝山梁一阵小跑。她气喘吁吁地爬上山梁，望着坡下的梨树湾一阵高兴，正欲开口喊方敏哥？旁边地坡的“呲呲“声，倒吓了她一跳。玲玲隐在石头旁一望，顿时惊得她目瞪口呆。暗暗庆幸自己：幸亏没有喊出声！她看清楚了，此时队长家的王连英嫂子，正和几个女人提着鸳箕，顺右山坡摘绿豆角。玲玲按捺着“怦怦“狂跳的胸膛，转身朝左边的下坡走去。此时，她只有一个心愿，尽快把手上的热玉米粑粑交给方敏，又不惊动右斜坡摘绿豆角的几个“长嘴猪“。哪知她顺着湾前的梨树，躡手躡脚转了好一会，也没见到方敏的影子，更不敢弄出响声来。急的她泻气的一阵跺脚，后悔今天不该来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