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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整理好卷宗用蜡封存,随后递给沈伞。

沈伞戳上官印,这才起身告辞。

“大人不肯结案,可是对马祀的说辞存疑?”出了府衙,连初才出声询问。

沈伞莞尔,说道:“这件事如何,还得找到沈六欢在做决断,不过马逸贪墨既是事实,左右他也逃不了一死,本官的确救不了他。”

“大人也以为沈姑娘没死?”连初发出疑问。

沈伞垂眸,目光落到装着玉佩的盒子上,“一个能从元嘉大案全身而退之人,本府不认为她连区区几个官兵都应付不了。”

连初同意她的话,故而才有此一问。

但沈六欢真正的目的不明显,她们想要找到她也并非易事,连初不免有些担忧:“只是她如今在暗,只怕我们想找她就更就难了。”

沈伞摇了摇头,她不认为寻找沈六欢会比之前难,非但如此,她甚至觉得如此一来,她们要想找到沈六欢反而更轻松了许多。

“她在暗,我们在明,只要她有心相见,不愁寻不到人,就怕她冲动,做出些不该做的事。”

“大人是指劫囚?”连初猜测。

沈伞点头,不仅如此,一但沈六欢先入为主认为她们与刑部中人无二,那她们想在追查就难了,这也是为什么她坚持不肯结案,而是找借口把马逸转回刑部的原因。

这是在向沈六欢释放信息,她们怀疑马祀证词,只要沈六欢足够聪明,她就应该知道自己有必要来找沈伞一趟。

沈伞叹气:“她若劫囚,等同于是罪上加罪,到时谁也救不了她。”

连初同样感到担忧。

但愿沈六欢能聪明一点,看出来大人释放的信息,能来找大人,那么事情会好办许多。

一路无话,两人回了驿站。

温孤已侯在厅内。

他受了伤,手上缠了绷带,整个人风尘仆仆,特别疲倦。

沈伞走近,眼里闪过心疼:“这一趟,你受苦了。”

她很清楚以温孤的武功,寻常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能伤到他的只能是官府中人。

在京中时,沈伞刚调回扬州时,温孤因为见不惯官员欺压百姓,与人起了冲突,结果沈伞因此被关了三天大牢。

温孤那时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他不是一个人,他后面还有沈伞。

从他选择跟着沈伞做事的那一天起,他就在也不能过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了。

他学会了忍耐,遇到不平事,三思而后行,因为他知道,自己无心犯的错,冲动惹的事,最后都会算到沈伞头上。

好在沈伞并非善类,在京三年,没有哪个达官贵人在她手中讨到好处,甚至时间长了,大家都开始避着她行事。

“对不起,人太多了,我没看住她。”

沈伞摇头,态度温和,安慰他道:“你不必太过自责,归县民乱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这并非你一人之力就能解决,连夜奔波你一定很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明早我们启程回京。”

温孤眼里闪过不解,抬头看她。

沈伞解释道:“马逸的案子已经交还刑部了。”见他依旧皱着眉,沈伞语气也严肃了许多:“戚大人死了,死在归县。死一个二品大员,还是代天巡狩的钦差大人,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视同谋反。

温孤垂下头去。

归县天灾人祸接连而至,朝廷赈灾不过只是走个过场,摆给天家看,归县民乱早就有迹可循。

马逸一案已经拨开云雾,真相呼之欲出,可归县局势动荡,任谁牵涉其中都会落得一身腥

死一个朝廷官员,还是死一方百姓,两者之间本就没有可比性。

“你点个头,我马上去把沈六欢找回来。”温孤还是不死心。

连初看不下去了,拉开了温孤,“大人这么做自有她的道理,你我只管听命行事。”

温孤甩开她,看着沈伞,语气倔强:“我一定把人带回来,如果失手,我提头来见。”

他说着,拿出令牌放到桌上,“这东西你拿回去,出了事我温孤一肩承担,绝对不会拖累你。”

连初想劝他,却被沈伞抬手拦住,她拿过令牌,面上看不出情绪,低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此别过,希望你得偿所愿。”

温孤没在多说什么,扭头离开了。

门口的甲兵看着他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偷偷往桌上瞄了一眼。

“连初,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沈伞的语气慢吞吞的,听不出好赖。

连初无法,只得退下去了。

这一夜,雨下得格外大。

沈伞披着衣裳,在窗前站了一夜。

京师,丞相府。

“老爷,沈大人来访。”一个小厮拿着名帖跑进花厅,对着厅内的人禀报道。

江浔止接过拜帖,立刻让人请了沈伞进来。

“长安一行,沈大人辛苦了。”

沈伞入座,笑着摇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未能查清真相就匆匆返京,倒叫我心里过意不去。”

江浔止面上笑着,可双眼却寒意逼人。

“马逸之事先放一边,我信上所说想必你都知道了,今日邀你来也是因为这件事,圣上召我入宫商量对策,不知沈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沈伞眉毛一挑:“相爷所指?”

江浔止摆摆手,脸色苦恼:“你就跟我卖关子了,我说的是究竟该派谁去归县,连戚大人都死在暴民手中,消息传到京城,朝中大臣纷纷色变,圣上在金銮殿提了三次都无人敢回应,气得龙颜大怒,已经两天没上过早朝了。”

沈伞垂眸,静静听着,等他说完,才给出意见:“听闻兵部尚书次子林席文武双全,又在都水司任职,下官以为,他或可前往。”

江浔止摇头,“他几天前随顾大将军去了交州,短时间内回不来。”

“交州?”

江浔止点头,解释道:“是太皇太后三弟生辰,他前去贺寿。”

沈伞明白了,转而说道:“吏部洛大人是归县人士,他或许可以。”

江浔止又摇头,脸色郁闷:“洛大人日前偶感风寒,半个多月没见人了。” 沈伞哦了一声,坐直身子,她已经猜到江浔止一定要她回来一趟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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